情况比他预想的更糟。那邪物核心不仅逃脱,而且已经开始以更隐秘、更不易察觉的方式,侵染普通人!它不再仅仅依赖幽冥铁信标,而是能够直接通过某种途径,在活人身上种下“标记”!
这老头看起来神智清醒,行动自如,与常人无异。若非那阵风,若非他恰好抬手,根本无人能发现他手腕上的异状。
这样的“感染者”,在清江浦还有多少?
他们自己知道吗?
那邪物通过这些“感染者”,又能做什么?
陈渡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这不再是简单的猎杀,而是一场无声的瘟疫,一场针对整个清江浦的、缓慢而恶毒的渗透!
他不再犹豫,等那老头走远后,他迅速来到那扇歪斜的木门前。他没有解开麻绳,而是用手指沾了点口水,轻轻捅破门上的窗纸,凑近朝里望去。
屋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混合着草药和某种腐败气味的怪味。家徒四壁,只有一张破床,一个歪腿的桌子,和角落里堆着的些破烂。床上被褥脏污,桌上放着一个豁口的碗。
看起来,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贫苦老人的居所。
但定阴盘的指针,依旧死死地指向这间屋子,颤动着。
陈渡轻轻推开门,麻绳应声而落。他闪身进去,迅速关好门。
屋内的怪味更浓了。他仔细搜查。床上、桌下、墙角……没有任何异常。没有幽冥铁,没有符文,没有祭坛。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墙角那堆破烂上。他走过去,用脚拨开。
破烂下面,露出了一小片地面。那里的泥土颜色比其他地方更深,更潮湿,散发出的腐败气味也最浓。他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点泥土。
泥土黑腻冰凉,里面混杂着一些极细微的、黑灰色的颗粒——幽冥铁的碎屑!还有几根枯萎发黑、形态怪异的水草。
这里,是那邪物与“感染者”联系的节点?还是它残留的巢穴?
陈渡站起身,环顾这间陋室。那老头被侵染了,但这屋子本身,似乎也成了某种……通道或者滋养地。
他退出屋子,重新拴好麻绳(虽然已无意义),迅速离开了这条死胡同。
走在旧坊拥挤的街道上,阳光透过棚屋的缝隙投下斑驳的光影。周围是鲜活而粗糙的生活景象,挑担的,叫卖的,争吵的,嬉笑的……
但陈渡却感觉,有一张无形而致命的网,正悄无声息地撒向这芸芸众生。每一个看似寻常的面孔下,都可能隐藏着那诡异的青灰色纹路。
他摸了摸怀里的定阴盘,指针依旧指向旧坊深处,但已不再固定于一点,而是开始缓慢地、游移不定地转动起来。
仿佛在告诉他,猎物,不止一个。
危机,如同水面下的暗涌,正在迅速扩散。
他必须尽快找到那邪物核心,找到阴墟的祭坛。否则,清江浦的覆灭,或许就在旦夕之间。
他加快脚步,朝着济世堂的方向走去。他需要将这个消息,尽快告诉林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