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闷响，像是什么重物撞在了井壁上。
井水的沸腾达到了，白气几乎将整个井口吞没。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时刻，一道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暗金色光芒，如同深水中的游鱼，在沸腾的井水深处，一闪而逝！
那光芒极其黯淡，转瞬就被浑浊的沸水和白气掩盖。
但一直死死盯着的墨守规，瞳孔猛地收缩！
而阿青，更是激动地指着井口，声音带着哭腔：“是哥！是哥的光！”
林老先生和青娥也看到了那瞬间即逝的暗金光芒，心头狂震。那光芒的感觉……竟与当初渡厄舟散发的气息，有几分相似！
难道……
不等他们细想，井水的沸腾开始减弱，翻滚的水泡渐渐平息，涌出的白气也慢慢变淡。那股奇异的气息随之消散。
后院重新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渐渐沥沥的雨声。
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只是一场幻觉。
墨守规快步走到井边，探头向下望去。井水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只是似乎比以往更加幽深，水面上还残留着些许细碎的气泡。
他沉默地看着井水，良久，才缓缓直起身。
“不是幻觉。”他转过身，对林老先生说道，语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井底下，确实有东西。而且……它快要出来了。”
“是什么？”林老先生急问。
墨守规摇了摇头：“看不清，感觉不到邪气，反而……有一股被压抑的、极其庞大的生机，或者说……是一种沉淀了无数岁月的‘灵’。”他顿了顿，看向阿青，“这孩子感应的，或许没错。”
阿青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坚信。
林老先生看着那口重归平静的老井，心中波澜起伏。井下的“灵”？与渡厄舟相似的气息？陈渡……
一个荒谬却又带着一丝希望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难道，陈渡以身为葬，魂归幽冥，并非彻底的湮灭？他的某种意念，或者渡厄舟残存的力量，借助这口与地下水域相连的老井，正在试图归来？
这个念头让他呼吸急促。
“墨先生，我们……”他看向墨守规，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光亮。
墨守规明白他的意思，他沉吟片刻，道：“井下情况不明，贸然下去恐有不测。需做些准备。而且……”他目光扫过漆黑的雨夜，“今晚的动静不小，恐怕……已经惊动了某些‘朋友’。”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远处，隐约传来了几声犬吠，随即又被风雨声吞没。
清江浦的夜，更深了。
井水的沸腾暂时平息，但它搅动起来的，远不止是水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