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没有答话，他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观察环境和辨别方向上。他注意到，这条暗河的水流虽然缓慢，但方向始终如一，向着他们前进的深处流去。这应该就是通往沟外的方向。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似乎传来了不一样的声音。不再是单调的流水声，而是一种……低沉的、仿佛什么东西在摩擦岩石的“沙沙”声，间歇性地响起。
老鬼立刻停下脚步，示意水虺噤声。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那“沙沙”声时断时续，似乎离他们并不远，就在隧道前方某个拐弯后面。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警惕。陈望和守碑人都提到过，这下面有“东西”守着！
老鬼缓缓将松明放低，尽量减小光亮范围，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了柴刀。水虺也握紧了手中的木棍，喉咙有些发干。
他们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挪去。
拐过一道弯，眼前的景象让两人瞬间头皮发麻！
只见在前方一片相对开阔的、地下河水汇聚成的浅滩上，密密麻麻地匍匐着数十只……不，是上百只体型硕大、形态丑陋的怪蟾！这些蟾蜍通体呈一种不健康的灰黑色，背上布满了令人恶心的脓包状疙瘩，一双双凸出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
那“沙沙”声，正是它们粗糙的皮肤摩擦岩石，以及舌头弹射捕捉空气中微小飞虫发出的声音！
这些怪蟾似乎察觉到了光线和生人的气息，纷纷转过头，那数百只幽绿的眼睛齐刷刷地“盯”住了闯入的不速之客！
被这么多诡异的眼睛盯着，即便是老鬼和水虺这样刀头舔血的汉子，也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妈的……这……这是什么鬼东西！”水虺声音发颤。
老鬼心念电转。硬闯过去？看这数量，几乎不可能！后退？入口可能已经被老葛发现，退回去也是死路！
就在这时，似乎是感受到了威胁，蛙群中靠近他们的几只怪蟾猛地鼓胀起腮帮，发出了低沉而充满警告意味的“咕呱”声！那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沉闷可怖！
紧接着，更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其中一只体型最大的怪蟾，猛地张开大口，一道惨绿色的、散发着刺鼻腥臭的黏液，如同箭矢般朝着老鬼激射而来！
老鬼反应极快，侧身躲过！那黏液打在身后的岩壁上，立刻冒起一股白烟，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这黏液有毒！
“小心！别被喷到！”老鬼低吼提醒！
水虺也看到了那岩壁上被腐蚀的痕迹，吓得魂飞魄散。前有堵截，后路未卜，他们似乎陷入了一个绝境！
而与此同时，野人沟内，油布下的“戏码”也演到了关键时刻。老葛似乎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带着人，再次朝着油布走来。这一次，他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关切”，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如同打量货物般的算计。
暗河下的生死一线，与沟内即将爆发的冲突，在这一刻，形成了致命的交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