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钟伯点了点头,目光悠远,仿佛在回忆古老的歌谣,“传说,这运河底下,埋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关乎气运,关乎生死。而守护这秘密的,是一块通天彻地的‘镇河碑’。这碑文,非人能识,据说蕴含着改天换地的力量。而‘河图石’,就是解读那碑文的……钥匙,或者说,是碎片之一。”
钥匙?碎片?陈渡握着石板的手紧了紧。难怪老葛如此紧追不舍,他想要的,恐怕不只是自己这个人,更是这通往秘密的“钥匙”!
“这上面的符号……”陈渡指着石板上的刻痕。
“没人认得全。”钟伯摇头,“传说只有世代守护石碑的‘守碑人’,才能通晓其意。不过……”他话锋一转,指着石板边缘一处极其细微的、像是磨损又像是刻意雕琢的波浪形纹路,“这个标记,我年轻时跟着师父采药,在运河上游一个早已废弃的古渡口崖壁上,见过类似的。”
又一个线索!陈渡的精神为之一振。这石板并非孤例,它指向着更多可能存在的、散落在运河各处的信息。
“钟老哥,”陈渡的声音虽然依旧沙哑,却透出一股沉静的力量,“依你看,这‘镇河碑’,守护的到底是什么秘密?”
钟伯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说不清。有人说,是前朝埋下的复国宝藏;有人说,是能掌控运河漕运、富可敌国的信物;也有人说……是能沟通阴阳、逆转生死的禁忌之力。”他顿了顿,看着陈渡,意味深长地补充道,“但更多的老话里提到,那秘密一旦现世,必引腥风血雨,运河两岸,永无宁日。”
洞内再次陷入沉寂。宝藏、权力、生死……这些词汇太过沉重,压得孟婆婆等人脸色发白,连呼吸都困难。吴念清更是面无人色,身体抖如筛糠,他终于明白自己卷入了何等可怕的事情之中。
唯有陈渡,脸上没有任何贪婪或者恐惧。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石板,目光深邃。沟通阴阳?逆转生死?他想起自己“渡亡人”的职责,想起那些被他送入轮回的无名逝者,想起运河那承载了无数悲欢离合、却又沉默不语的流水。
这秘密,或许比他想象的,更加接近他生命的本质。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钟伯,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守碑人’……是什么人?”
钟伯深深地看了陈渡一眼,那眼神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看到他的灵魂深处。
“不知道。”钟伯的回答出乎意料的干脆,“传说他们世代隐匿,身份成谜。或许是个家族,或许是个组织,或许……就隐藏在运河边,像普通人一样生活着,守着那个不能言说的使命。”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陈渡那饱经风霜、此刻却异常平静的脸上,意有所指地缓缓道:
“也许,他们本身就是‘渡亡人’。”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陈渡耳边炸响。他握着石板的手,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洞口藤蔓的缝隙里,黎明的天光终于彻底驱散了黑暗,一丝微弱的金色,悄然探了进来,照亮了浅洞内众人凝重而茫然的脸,也照亮了陈渡手中那块沉默的、却仿佛蕴含着惊涛骇浪的“河图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