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渡接过,揣进怀里。他又看向李二狗:“你把路线,还有那藏东西的浅洞样子,仔细说给我听。”
李二狗见陈渡信了他,忙不迭地点头,仔仔细细地描述起来,哪里该转弯,哪里要注意滑脚的青苔,那浅洞口有块像蛤蟆的石头……
交代完毕,陈渡将那几片碎陶和石化的榫头小心收好,重新绑紧裤脚。他走到洞口,透过石缝往外看了好一会儿,确认外面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走。”他低喝一声,率先侧身挤出了洞口。李二狗赶紧跟上,他胳膊还吊着,动作有些笨拙。
两人一前一后,像两只壁虎,紧贴着长满青苔的湿滑崖壁,小心翼翼地移动。脚下是不知深浅的河水,哗哗流淌。陈渡精神高度集中,耳朵捕捉着风里带来的任何一丝异响。
李二狗指的路确实隐蔽,但也难走。有些地方几乎没路,要靠抓着岩缝里钻出的树根才能过去。陈渡不时回头拉李二狗一把,少年咬着牙,忍着胳膊的疼痛,一声不吭。
翻过那道低矮的山梁,果然看到了下游不远处那个回水湾,水流在那里打了个旋,显得平静许多。按照李二狗的描述,他们沿着水边摸索,果然在一个被垂藤半掩着的地方,找到了那个浅洞。
洞口不大,里面黑黢黢的。陈渡让李二狗等在原地,自己矮身钻了进去。洞里有一股鱼腥和水汽混杂的味道。他摸索着,很快就在洞壁一个凹坑里,摸到了盘放得整整齐齐的几捆浸油麻绳,旁边还有几张叠好的破旧渔网。
他心中一喜,伸手去拿绳子。
就在这时,洞外隐约传来李二狗一声压抑的短促惊呼,随即像是被人捂住了嘴!
陈渡浑身肌肉瞬间绷紧,猛地缩回手,身体紧紧贴住冰冷的洞壁,屏住了呼吸。
外面有情况!
他缓缓挪到洞口,透过藤蔓的缝隙往外看。心脏猛地一沉。
只见两个穿着黑色短褂、手持单刀的男人,正一左一右夹着李二狗。其中一个用手死死捂着李二狗的嘴,另一个则警惕地四下张望。看他们的打扮和气色,绝不是山里寻常的百姓,更像是……“黑蝰”的人。
他们怎么会摸到这里?是巧合,还是……
李二狗吓得浑身发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妈的,还真让咱们逮到一个!这小崽子不是昨天跑丢的那个吗?”捂着李二狗嘴的那个汉子低声对同伴说,他左边眉毛上方,果然有一道深刻的疤痕,像趴着一条蜈蚣。
陈渡的心彻底沉了下去。黑蝰!他竟然在这里,以这种方式,和这个追索他的头子打了个照面。虽然对方还没发现他。
“就他一个?”黑蝰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像蛇在吐信。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水面和周围的草丛。
“好像就他一个,伤还没好利索,跑这儿来干什么?”另一个手下用力掐着李二狗的胳膊,“说!你同伙呢?躲哪儿去了?”
李二狗被掐得痛呼,又被捂着嘴,只能拼命摇头,眼睛里满是绝望。
黑蝰盯着他,那道疤随着他眉头的微蹙而扭动,更显狰狞。“搜搜这附近,特别是那个水洞子。”他朝陈渡藏身的浅洞扬了扬下巴。
那个手下应了一声,提着刀,小心翼翼地拨开垂藤,朝洞口走来。
洞内的空间极其狭窄,几乎无处可藏。陈渡后背紧贴着湿冷的石壁,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的声音。他握紧了拳头,目光扫过洞内,除了绳子和渔网,只有几块散落的石头。
脚步声越来越近,垂藤被拨动的哗啦声清晰可闻。
就在那只穿着草鞋的脚即将踏进洞口的瞬间,陈渡猛地抓起地上一块棱角尖锐的石块,身体如同蓄势已久的豹子,骤然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