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穷匕见!他们竟是想利用豫王爷这块“金字招牌”,去串联南方势力,对抗袁世凯!这已不仅仅是庇护,而是卷入了一场天大的政治博弈!
溥锡听得呼吸急促,脸上泛起潮红,似乎被这“中兴”二字激起了雄心。连李总管也眼神闪烁,显然动了心思。
豫王爷却沉默着,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良久,才缓缓道:“马壮士,徐师爷,好意心领。只是……本王如今是待罪之身,自身难保,何谈联络督抚,中兴社稷?此事关乎国本,需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
他这话,滴水不漏,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马三脸上笑容不变:“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王爷深思熟虑是应该的。只是……时机不等人啊。听说京里近来也不太平,袁宫保步步紧逼,太后和皇上……唉。”他适时地住口,留下无尽的想象空间。
就在这时,一个汉子匆匆进来,在马三耳边低语几句。马三脸色微变,对豫王爷道:“王爷,坳外来了几个生面孔,说是行商的,想换些盐。赵队官带人看着呢。您看……”
豫王爷摆了摆手:“此间事务,马壮士自行处置便是。”
马三和徐师爷起身告退,说是去处理一下。
他们一走,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
“王叔,马三他们的话……”溥锡急切地看向豫王爷。
豫王爷摇了摇头,脸色阴沉:“他们是想借本王的名头,行那火中取栗之事。与虎谋皮,谈何容易!”
云中君淡淡道:“那位徐师爷,眼神闪烁,言不由衷。所谓联络南方督抚,是虚是实,尚未可知。”
明镜法师也道:“阿弥陀佛。权欲迷人眼,此地非久留之所。”
陈继祖在一旁听着,手心有些冒汗。他听不懂那些复杂的朝堂争斗,但他看得懂马三和徐师爷眼中的算计。这盐窝子,比荒村更让人不安。
片刻后,马三回来了,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没事了,几个小毛贼,想摸进来探探虚实,被赵队官吓跑了。”他绝口不提方才商议之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然而,当夜,陈继祖起夜时,却隐约看见马三和徐师爷的身影,在盐井旁的工棚里,与一个穿着斗篷、看不清面目的黑影低声交谈着什么。夜风送来只言片语:
“……京城来的……贵人……”
“……务必留住……”
“……那东西……关键……”
陈继祖心中一凛,悄悄退回阴影里。
这盐窝子的水,比那熬盐的锅,还要滚烫,还要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