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五爷眉头紧锁:“明路?眼下哪有什么明路!码头内外,眼线密布,你们插翅难飞!我只能尽量把水搅浑,暂时拖住他们。但时间不多了,最迟明天,周阎王的人肯定会搜到这里!”
“搅浑水?”凌虚子目光一闪。
“嗯。”刘五爷点头,“我已经放出风去,说在城西发现了疑似你们踪迹。希望能引开部分注意力。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一直没说话的刘横忽然开口,语气带着狠劲:“五叔,要不……我找几个信得过的兄弟,护着他们,硬闯出去?”
“胡闹!”刘五爷斥道,“那是送死!周阎王调了巡防营,码头几个出口都看得死死的!”
仓房里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跃着,将几个人的影子扭曲地投在墙壁上。
就在这时,凌虚子忽然侧耳,低声道:“有人朝这边来了,不少,脚步很重。”
刘五爷脸色一变,对刘横道:“快!从后面小窗走,带他们去‘老地方’躲躲!我去前面应付!”
刘横反应极快,一把拉起陈继祖,又对凌虚子道:“道长,跟我来!”
仓房后墙有个不起眼的小气窗,用木板钉着。刘横三两下撬开木板,率先钻了出去。凌虚子和陈继祖紧随其后。
窗外是码头的背面,堆满了废弃的船板和杂物,再往外就是黑黢黢的运河水面。浓雾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
刘五爷整理了一下衣襟,深吸一口气,脸上换了一副市侩恭敬的表情,拉开仓房门迎了出去。
“哎呦,几位军爷,这么晚了,有何贵干啊?”他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讨好。
陈继祖被刘横拉着,猫着腰在杂物堆中快速穿行,心脏怦怦直跳。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亮着灯的仓房,隐约听到刘五爷与官兵的周旋声。
“搜!仔细搜!每个角落都不能放过!”一个粗鲁的军官声音传来。
他们不敢停留,在刘横的带领下,钻进一条更加隐蔽、几乎被芦苇覆盖的废弃小栈桥,桥下系着一条破旧的小舢板。
“上去!”刘横低声道。
三人刚踏上摇晃的舢板,就听见仓房方向传来一声厉喝:“后面!后面有人跑了!”
“快走!”刘横抓起竹篙,奋力一点岸边的礁石,小舢板如同离弦之箭,悄无声息地滑入了浓雾笼罩的、黑暗的运河河道。
身后,码头上火光晃动,人声鼎沸,呵斥声、奔跑声乱成一片。
小舢板在冰冷的水流和浓雾中穿行,暂时将追兵甩在了身后。但陈继祖知道,这保定府的罗网,远未挣脱。
他看着前方撑篙的刘横挺拔而紧绷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静立如松的凌虚子,感受着怀中秘图的冰冷和背上星纹钢的微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