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璃靠近几步,忽然僵住。
她伸出手,指尖离金光尚有寸许,整个人却如被钉住。嘴唇微动,说了句无人听清的话,随即直挺挺倒下。
云逸抢上前扶住她。
墨玄立即探脉,脸色骤变:“神识受冲!她在看什么东西!”
灵悦闭眼感应,片刻后睁眼:“是记忆……被炼进地里的记忆。她看到了。”
“什么样的记忆?”云逸问。
“焚书……断剑……一个老人跪在天底下。”灵悦声音微颤,“他把自己的金丹打碎了。”
云逸心头一震。
他缓缓从袖中取出那半截玉簪,放在裂缝边缘。
金光骤然增强,映得他脸上明暗交错。
“师父……”他低声说,“你当年到底想守住什么?”
话音落下,地面轻微震动。
裂缝中的光开始流转,形成模糊画面:一只枯瘦的手将竹简埋入土中,另一只手在空中划出符文,最后重重拍向大地。
画面戛然而止。
苏璃悠悠醒转,脸色苍白。她抓住云逸手臂,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那个守书人……”她喘着气,“他不是自愿的。有人逼他这么做。”
墨玄盯着裂缝:“这不是陷阱,是警告。谁要是再往前,就会看到更多不该看的东西。”
灵悦忽然抬头:“它知道我们来了。”
“谁?”墨玄问。
“那个东西。”她望着裂缝深处,“它一直在等。不是等敌人,也不是等救赎。它在等一个能看懂这些的人。”
云逸沉默片刻,收起玉簪。
“我们得再往里走。”他说。
“你疯了?”墨玄瞪眼,“刚才苏璃差点魂飞魄散,你还想进去?”
“我们必须去。”云逸看着裂缝,“这些线索不会自己拼起来。哑奴留下的功法、母亲死前说的话、山谷的异动……全都指向同一个地方。”
灵悦点头:“我也想去。”
苏璃咬唇:“我……还能走。”
墨玄叹了口气,从药箱底层摸出一个小瓶,倒出三粒丹药分给两人:“吃了,撑不住就喊。”
他们继续前进。
越往深处,岩壁上的痕迹越多。有些是爪痕,有些是剑劈的裂口,新旧交叠。云逸注意到,所有伤痕都朝外,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这里拼命向外攻击。
又走了一段,地面突然剧烈晃动。
一声低吼传来,并非通过耳朵听见,而是直接在脑海中响起。四人同时捂头,灵悦膝盖一软,险些跪倒。
云逸扶住她,抬头望向前方。
远处山壁裂开一道巨大缝隙,隐约可见内部有庞大轮廓缓缓移动。岩层簌簌掉落,露出一双半睁的眼睛——漆黑,无瞳,却带着某种古老意志。
它看了他们一眼。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感到一股无法言喻的压力,仿佛整个天地都在逼他们后退。
云逸咬破舌尖,强迫自己清醒。
“后撤。”他压低声音,“三百丈,找掩体。”
四人迅速后退,在一处岩洞藏身。洞内干燥,角落堆着碎石,显然长期无人踏足。
墨玄拿出阵图残卷铺在地上,云逸将手指按在卷上,体内符文再次浮现。光芒映照图纸,显出三个字:
非魔,亦非神。
墨玄盯着那三个字,久久不语。
“所以它是什么?”苏璃轻声问。
云逸望着洞外逐渐恢复平静的山谷,声音很轻:
“它不是敌人。”
顿了顿,他又说:
“但它绝不欢迎我们。”
洞外风停了。
岩壁上,一道新的裂痕悄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