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舟在银闪河湍急的水流中飞速前行,如同离弦之箭。烈风和另外两名林栖族战士展现出惊人的操舟技巧,灵活地避开河中嶙峋的暗礁和巨大的漩涡,活化的气根船桨时而如臂使指般划动,时而如同触手般吸附在岩石上短暂稳定船身。
两岸的景色飞速后掠,茂密的丛林逐渐变得稀疏,树木的高度开始降低,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形态奇特的、枝干如同水晶般折射着阳光的灌木。空气依然湿润,但那股浓郁的、属于丛林深处的生命气息正在逐渐变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清冽、甚至带着些许矿物颗粒感的气息。
“看那边!”李明指着右前方河岸,只见一片土地开始呈现出不自然的、仿佛覆盖着一层薄薄盐霜般的灰白色,零星点缀着一些低矮的、棱角分明的透明晶体簇。“我们是不是快到那个什么水晶荒原了?”
烈风闻言,用木桨指了指前方河流的一个转弯处,用生硬的通用语说道:“转过那个弯…丛林就到头了…前面是…苍白之地…我们只能送到那里。”
就在这时,林默忽然眉头一皱,一股莫名的心悸感传来。他猛地抬头望向天空——并非真实的天空,而是某种能量感知层面的“上方”。在他的感知中,原本相对平稳的自然能量流,突然变得极其混乱和…“粘稠”?仿佛有无形的、冰冷的数据流正在高维层面汇聚、盘旋!
“不对劲!”林默疾声警示,“有东西来了!在能量层面!”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整个银闪河上空的光线骤然扭曲、黯淡!仿佛有一张无形的、暗红色的大网凭空出现,笼罩了这片区域!河水不再反射阳光,而是泛起了不祥的、如同油污般的七彩涟漪!空气中传来令人牙酸的、如同亿万只昆虫同时振翅的低沉嗡鸣!
是数据风暴!而且是比在荧光林和沼泽中遭遇的更加庞大、更加有组织的区域性数据风暴!“织网者”的反扑,竟然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猛烈!它似乎锁定了他们的位置,不惜调动大量资源也要将他们拦截在前往新目标的路上!
“抓紧船身!”烈风脸色大变,他虽然无法像林默那样清晰感知数据层面,但丛林生存的本能让他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他和其他两名战士拼命操控树舟,试图在变得诡异而充满乱流的河水中稳住方向。
然而,数据风暴的影响远超物理层面!
树舟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前方的河道景象变得模糊、重叠,仿佛有无数个破碎的、显示着乱码的屏幕叠加在现实之上!河水不再是单纯的液体,其中混杂了闪烁的数据碎片和冰冷的侵蚀性能量,拍打在树舟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船身覆盖的防水苔藓迅速变得焦黑!
更可怕的是,那低沉的嗡鸣直接作用于灵魂,试图扰乱他们的思维,植入混乱的指令和恐惧的幻象!李明感觉自己的“晶构念丝”如同被扔进了绞肉机,结构濒临崩溃;小敏情核的光芒在混乱数据场的冲击下剧烈摇曳,她的小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就连沈曼歌,也感觉自己的刀意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干扰,难以凝聚。
亮晶晶更是吓得直接钻回了背包最深处,瑟瑟发抖。
“不能让它把我们困死在这里!”林默强忍着意识被撕扯的痛苦,混沌之力全力爆发,如同一个不断扩大的、混沌色的气泡,艰难地将三艘树舟笼罩在内,暂时隔绝了最直接的数据侵蚀和空间扭曲。
但数据风暴的规模太大了,他的力量如同暴风雨中的孤灯,只能勉强支撑,消耗速度惊人!
“烈风!全力向前冲!冲出这片区域!”林默对着领航的战士大喊。
烈风咬牙,发出一声咆哮,与另外两名战士将自身与树舟的活化气根连接更深,不顾一切地催动着树舟,如同三道绿色的闪电,向着河道转弯处、那片隐约可见的灰白之地冲去!
数据风暴仿佛拥有意志,更加狂暴的能量凝聚成一道道实质的、暗红色的闪电,劈向混沌护罩!同时,河水中凝聚出数个由数据和污水构成的扭曲漩涡,试图将树舟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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