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x年的上海,南洋公学的话剧团活动室里,细碎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的纹路洒落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丝毫掩不住空气中浮动的、与这明媚午后格格不入的紧张气息。胡一菲扮演的胡小菲,正沿着活动室的墙边缓缓踱步,指尖偶尔轻轻拂过墙角堆叠的话剧道具,嘴里低声哼着一首旋律激昂、暗藏家国情怀的进步小曲,那歌声虽轻,却字字铿锵,她的眼神里藏着与年龄不符的坚定与沉稳,仿佛早已将个人安危置之度外。
唐悠悠扮演的唐小悠,脸上还带着刚才话剧演出后的兴奋红晕,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她拉着三个气喘吁吁、脚步踉跄的龙套同学甲乙丙,一路小跑冲到胡小菲面前,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激动,甚至带着几分颤抖:“小菲姐!小菲姐!刚才的演出太成功了!台下整整六百多名观众,全都被我们的话剧深深打动了,群情激愤,好多人都跟着我们一起高喊爱国口号,那种万众一心的感觉,实在是太震撼、太热血了!”
胡小菲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对着唐小悠露出一抹欣慰又带着期许的笑容,语气温和却不失力量,像一股暖流注入众人心中:“你也演得很好,情绪饱满到位,台词更是铿锵有力,把角色的家国情怀诠释得淋漓尽致。别光顾着沉浸在成功的喜悦里,赶快带着大家收拾道具、整理服装,晚上还有一场重要的义演,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准备,不能出任何一丝差错,每一场演出都关乎着唤醒民众的使命。”
另一边,曾小贤扮演的话剧社下属学生会副主席曾贤儿,彻底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特意摆出一副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模样,他清了清嗓子,故意压低声音,对着活动室里逐渐安静下来的众人语重心长地说道:“各位同学,都请安静一下,我有一件关乎民族大义、人命关天的重要事情要向大家宣布。我有个同乡,在情报司令部里担任副官,他冒着生命危险偷偷告诉我,明天晚上,司令部将有一场重量级的秘密会面——其中一方,是上海走私界的龙头老大杜月笙,而另一方,却是那个双手沾满同胞鲜血、坏事做绝、人人得而诛之的大汉奸,这个人,姓逸!”
他顿了顿,锐利的眼神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语气愈发沉重,带着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马上就要放暑假了,学校里的监管会比平时宽松很多,我觉得我们可以趁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做点真正有意义、能为国家和同胞出一份力的事情,而不是只在舞台上喊喊口号!”
曾贤儿的话音刚落,活动室里的气氛还没来得及彻底变得凝重,龙套同学甲突然眼睛一亮,脸上瞬间露出灿烂的笑容,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的话,兴奋地说道:“哎,说到放假,我可有好消息要跟大家分享!我报了新东方的中级口译班,后天就正式开课了,等我顺利学完拿到证书,就能当专业翻译,赚大钱了!”
龙套同学乙也立刻跟着附和,脸上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成为白领的模样:“我也有好消息!我马上就要去欧莱雅实习了,负责人说只要我在实习期间表现出色,三个月后就能拿到正式的offer(录取通知),到时候就能成为人人羡慕的白领,再也不用靠家里接济了!”
龙套同学丙更是得意洋洋,双手叉腰,下巴微微扬起,兴奋地说道:“你们的都不算什么!我爹地已经给我买好了去新西兰的机票,等放假了我就飞去避暑,听说那里的风景超级美,还能近距离看到可爱的企鹅呢,想想就开心!”
说着说着,三个龙套同学像是完全忘了刚才曾贤儿所说的严肃话题,一起兴奋地鼓着掌,甚至激动地尖叫了起来,活动室里瞬间被他们的欢声笑语填满,刚才那一丝凝重的气息荡然无存。
“stop!都给我停下来!”曾贤儿的脸色瞬间一沉,眉头紧紧皱起,语气严肃地厉声喝道,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们现在在讨论的是人命关天、关乎民族大义的生死大事,不是你们的个人前途规划大会!记住,我们演话剧,赚观众的眼泪,把嗓子喊哑,哪怕赢得再多的掌声和鲜花,都不如亲手杀一个货真价实的汉奸来得实惠、来得解气、来得有意义!”
他的话像一盆冰冷的凉水,瞬间浇灭了三个龙套同学的兴奋火焰,活动室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众人沉重的呼吸声。就在这时,活动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材挺拔、宽肩窄腰大长腿的俊美青年走了进来,他的步伐稳健,气质卓然,正是上海南洋公学公认的第一美男——周景川扮演的周小川。
周小川走进活动室,目光坚定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洪亮而有力,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底气:“既然是杀汉奸、除国贼,匡扶正义,怎么能少了我周小川?小菲姐,我魔都周家乃是世代名门望族,在民族大义面前,绝不含糊,更不会退缩!我愿意出一份力,和大家一起并肩作战,完成这场神圣的刺杀行动!”
胡小菲见是周小川来了,脸上立刻露出惊喜的笑容,对着他赞许地点了点头,语气激昂地说道:“好样的!小川,果然没看错你!有你加入,我们的行动成功几率又大了不少!你果然是我们南洋公学最热血、最有担当的青年!”
旁边的龙套同学甲见状,忍不住凑到另外两个龙套身边,压低声音,一脸疑惑地小声嘀咕道:“他怎么来了?我记得他那个未婚妻诺小澜管他管得可严了,简直是寸步不离,这种九死一生的危险事情,诺小澜怎么可能会同意他参与?”
龙套同学乙也跟着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和幸灾乐祸:“谁不知道咱们南洋公学第一美男是出了名的妻管严啊?平时诺小澜说一,他绝对不敢说二,诺小澜让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这次居然敢瞒着诺小澜主动参与刺杀行动,我看他是不想活了,等着回去跪搓衣板吧!”
龙套同学丙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屑地说道:“得了吧,你们懂什么?人家周小川可是小菲姐亲口承认,身手和胆识都远超她自己的人,关键时候,可比你们这些只会想着放假享乐、自私自利的人靠谱多了!别用你们的狭隘眼光去衡量别人的家国情怀!”
三人正窃窃私语着,一个温柔却清晰、带着几分担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小川,你真的想好了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容貌秀美的女子缓缓走了进来,正是诺澜扮演的诺小澜。她快步走到周小川身边,眼神里满是化不开的担忧,语气急切地问道:“这次行动九死一生,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你真的要冒这个险吗?能不能再好好考虑考虑?”
周小川缓缓转过身,紧紧握住诺小澜的手,眼神里满是不容动摇的坚定,语气铿锵有力地说道:“怕什么?汉奸人人得而诛之,为国除害,是每个中华儿女义不容辞的责任!我最喜欢的一句话就是:‘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就算身虽殒,只要名可垂于竹帛,为国家和同胞做出贡献,我也无怨无悔!”
诺小澜看着周小川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劝不动他,眼中的担忧渐渐化为深深的不舍,语气里带着几分娇嗔又几分认真地说道:“既然这样,我也不拦着你,毕竟我知道你的脾气。但是你给我记住,一定要活着回来,我还要和你完婚呢!不然,老娘一辈子都饶不了你,就算到了阴曹地府,我也不会放过你!”
周小川用力点了点头,紧紧地将诺小澜拥入怀中,在她耳边郑重地说道:“放心吧,澜儿,我一定会活着回来,风风光光地娶你为妻,绝不会让你失望!”
就在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缩在角落里的龙套甲突然迟疑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惊恐和疑惑地问道:“你...你们是说...让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学生,兼职当杀手,去刺杀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大汉奸?这...这也太危险了吧?我们连鸡都没杀过,怎么可能杀得了汉奸啊?这简直是拿我们的性命开玩笑!”
龙套乙似乎完全没听进龙套甲的话,反而又把话题转移到了自己的实习上,一脸担忧地皱着眉头问道:“如果我们参与了这个行动,耽误了实习时间,三个月后还能顺利拿到offer吗?负责人会不会因为我旷工而责怪我,甚至把我开除啊?”
龙套丙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语气里满是不屑和嘲讽地说道:“什么offer?就你这点胆量,还想着实习拿offer?我看这次行动结束后,你能平安回来就不错了,最多给你发张‘爱国青年’的荣誉证书,你就偷着乐吧!别整天想着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够了!都给我闭嘴!”曾贤儿再次厉声喝道,狠狠打断了三个龙套的无厘头对话,他的脸色铁青,显然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他清了清嗓子,开始眉飞色舞地讲述自己的“完美计划”:“听着,趁现在放假,学校不知道我们的行动,我们隐藏真实身份,乔装打扮成各种工作人员混进司令部,然后找机会让一个女同学勾引逸先生,等他放松警惕、毫无防备的时候,我们再趁机...哈哈哈哈……”
他越说越激动,眼睛里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计划成功的那一刻。他想象着自己站在聚光灯下,被无数人簇拥和赞扬,成为众人瞩目的英雄。那种荣耀和满足感让他无法抑制内心的喜悦,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在安静的活动室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充满了得意和狂妄。他的笑声中带着一丝疯狂,仿佛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每一个笑声都像是在宣告他的胜利,让人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唐小悠见状,立刻收起脸上的笑容,一脸严肃地走到曾贤儿面前,眼神里满是认真和质疑,语气严肃地问道:“副主席,你刚才说的只是一个大概的想法,太过模糊了,你有没有具体的行动计划?比如我们怎么混进守卫森严的司令部,怎么让女同学接近逸先生,勾引成功后又怎么动手,得手后我们又该怎么安全撤离?这些关键问题你都考虑过吗?”
诺小澜也跟着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担忧和质疑,语气沉重地问道:“是啊,曾副主席,这个计划听起来太过冒险,也太过草率了,可靠吗?我们这么多人,目标太大,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不仅刺杀行动会失败,我们所有人都可能性命不保,后果不堪设想啊!”
“当然有具体计划!当然靠谱了,我早就想好了!”曾贤儿拍着胸脯,一脸自信满满地说道,“为革命,保护视力,眼保...啊呸!说错了!为革命,为同胞,为了我们的家国,我现在需要一个可以献出生命和身体的女童鞋(同学),主动接近逸先生,吸引他的注意力,为我们的行动创造机会,有没有人愿意自告奋勇站出来?”
说完,曾贤儿满怀期待地看向活动室前面的几位龙套女同学,眼神里满是希冀和鼓励,仿佛在等待着英雄的出现。
几位龙套女同学你看我,我看你,脸上都露出了犹豫、抗拒和惊恐的神色。她们瞬间开始不约而同地各干各的事,以此来逃避曾贤儿的目光:有的假装整理散落的话剧道具,动作僵硬得像是机器人;有的低头抠着自己的手指,恨不得把手指抠出一个洞;有的甚至直接转过身,背对着曾贤儿,装作没听见他的话,仿佛这样就能置身事外。
活动室里的气氛再次变得尴尬而沉重,就在这时,唐小悠深吸一口气,一脸坚定地站了起来,眼神里满是决绝和勇气,她缓缓朝着曾贤儿走了过来,显然是准备毛遂自荐,承担起这个艰巨而危险的任务。
“就你了...”曾贤儿见状,脸上立刻露出满意的笑容,伸出手搭在了唐小悠的肩膀上,刚想夸赞她几句。可下一秒,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把把唐小悠推开,然后伸出手指向旁边一脸茫然的龙套丙,语气兴奋地说道:“黄佳之同学,就是你了!我看你气质出众,长相甜美,一定能吸引逸先生的注意,完成这个重要的任务!”
“我?”龙套丙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不敢相信地指了指自己,脸上满是震惊、恐慌和抗拒:“副主席,你没搞错吧?为什么是我啊?我...我不行啊!我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我连跟陌生男生说话都会脸红,怎么可能勾引得了那个老奸巨猾的大汉奸啊!你还是换别人吧!”
曾贤儿使劲拍着胸脯,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容,唾沫横飞地抛出自己那套自认为天衣无缝的“完美计划”,语气里透着不容置喙的狂妄自信:“就你了!黄佳之同学,你必须借着陪逸先生搓麻将的由头主动贴上去,凭着你这张脸蛋和身上的劲儿,他保准会像饿狼扑食似的疯狂爱上你!等熬过一系列见不得光、儿童不宜的亲密桥段,他被爱情冲昏了头,肯定会巴巴地带你去珠宝行挑钻戒,一门心思讨好你,到时候我们就在珠宝店四周布下天罗地网,一逮到可乘之机,直接下手结果了他,这逻辑闭环你懂了没?”
黄佳之同学听得脑袋发懵,眼神涣散,脑袋摇得像个上了发条的拨浪鼓,脸上写满了抗拒与茫然,声音都带着哭腔:“我...我听不懂啊!打麻将怎么就跟谈情说爱挂钩了?买钻戒更是八竿子打不着,这跟刺杀汉奸有半毛钱关系吗?我连跟男生对视都脸红,根本做不到这种勾引人的事啊!”
曾贤儿瞬间拧起眉毛,眼睛瞪得像铜铃,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错愕,语气里的不耐烦都快溢出来了:“这么条理清晰、无懈可击的故事梗概你都听不明白?我都说得这么直白透彻了,你怎么还一脸呆傻啊?打麻将是套近乎的幌子,买钻戒是下手的契机,这环环相扣的逻辑难道不顺畅吗?你是不是故意跟我作对?”
胡小菲在一旁听得牙根发痒,实在按捺不住,翻了个能上天的大白眼,语气里裹着浓浓的嘲讽,毫不客气地质问道:“喂,曾贤儿,你搞清楚状况!你这到底是在布置生死攸关的刺杀任务,还是在给我们剧透狗血淋头的爱情肥皂剧啊?这计划离谱得没边了,简直是拿我们的性命当儿戏!”
曾贤儿却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双手猛地叉在腰上,语气严肃地反驳道:“胡小菲同学,暗杀计划可不是过家家,当然要从长计议,步步为营!这种‘美人计’是经过实践检验的,最有效也最安全,既能悄无声息接近目标,又能彻底降低他的警惕心,这可是我熬了三个通宵、深思熟虑才想出来的绝妙计策!”
胡小菲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身,眼神里燃烧着坚定决绝的火焰,语气沉重而铿锵,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等你亲眼见到这个背叛家国、践踏同胞尊严、双手沾满无辜百姓鲜血的大汉奸,亲眼目睹他残害同胞的滔天罪行时,你就会明白,杀人,其实一点都不难。我们唯一的遗憾,只怕是杀得不够多、不够快,不能立刻为死去的同胞报仇雪恨!”
曾贤儿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了困惑,语气迟疑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藏着比我更厉害的计划?”
胡小菲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翻涌着汹涌的怒火,语气激昂地高声提议道:“我们要干就干一票惊天动地的!与其费尽心机接近他,不如直接端了他的老窝!我打算把他们的情报司令部炸个底朝天,让这个汉奸和他的一群走狗一起下地狱!谁有种跟我一起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