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他们……” 苏倾城轻声开口，眉宇间忧色更浓。
“意料之中。” 林凡淡淡道，目光望向远方天穹那隐约的魔气阴影，“天魔是外患，幽冥是暗疮，而这些根深蒂固的偏见、私心、与对既得利益的维护，则是内毒。外患易察，暗疮难防，内毒……最是伤人。”
“炽阳神将似乎对我们敌意极深，不似单纯的理念之争。” 苏倾城蹙眉。
“嗯。他背后，恐怕不止是光明圣殿的态度。” 林凡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或许，幽冥的触手，早已伸进了联军高层，正在利用、放大这些固有的矛盾。那个所谓的‘蛊惑军心’的帽子，扣得如此精准，倒像是早有准备。”
两人正低声交谈，敖烈、云枫等人也跟了上来，皆是面带愤慨。
“林兄，那炽阳老儿欺人太甚！分明是嫉妒你的功劳，怕你崛起，威胁他们光明圣殿的地位！” 敖烈低吼。
“不止。他似乎在刻意针对我们‘守望者’的理念。” 云枫目光闪烁，“他怎知我们暗中传播的理念措辞？莫非……”
“内部有眼线，或已被渗透。” γ-7的声音通过秘密通讯传来，冰冷直接。
“必须加强内部甄别，同时，我们的行动要更加隐秘。” 铁战沉声道。
林凡点头，正欲吩咐，忽然心有所感，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冰月仙子与玄机子并肩而立，似乎在等待什么。见到林凡看来，玄机子对他微微颔首，嘴唇微动，一道传音已落入林凡耳中：
“林小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然，风起于青萍之末，亦可摧城拔寨。好自为之。”
说罢，他与冰月仙子飘然离去。
林凡品味着这句话，目光微凝。玄机子这是在提醒他小心，甚至……暗示支持？
“冰月师叔方才在殿中，似乎有意为我们说话。” 苏倾城低声道。
“太阴分院超然，或许看得更清。而天机阁……” 林凡沉吟，“他们推演天机，或许看到了某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故而态度微妙。玄机子最后之言，倒有几分告诫与期许之意。”
回到混沌兵团在要塞内的驻地，林凡立刻召集核心成员，在布下重重禁制的密室内议事。
“今日殿中情形，诸位都看到了。神界联军，内部裂隙已生。光明圣殿、部分传统神国势力，对我等敌意甚深。幽冥教很可能已在暗中推波助澜。” 林凡开门见山，语气凝重，“我们的‘万界守望者’理念与行动，已引起某些存在的警觉与敌视。接下来的日子，恐将更加艰难。对外，需应对天魔持续压力；对内，需提防明枪暗箭，甚至可能的构陷与清洗。”
众人神色肃然，皆感压力倍增。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韩厉问道。
“首先，混沌兵团自身，必须更加团结，更强！” 林凡斩钉截铁，“云枫，加大训练强度，尤其是合击战阵与应对突发状况的演练。γ-7，铁战，利用一切手段，监控兵团内外可疑动向，排查内奸。艾琳娜，青萝，注意安抚士卒情绪，宣扬团结抗魔之理念，但要更隐秘。敖烈，蛮山，抓紧整训部队，提升战力。石猛，你负责联络、甄别新加入的、可靠的下界修士，暗中吸纳进‘守望者’外围，但务必谨慎，宁缺毋滥。”
“其次，” 他看向苏倾城，“倾城，你伤势未愈，暂且留在要塞，一方面疗伤，另一方面，借冰月仙子之谊，与太阴分院保持良好关系，或许能获得一些内部消息与支持。”
“那你呢？” 苏倾城关切道。
“我要再去见金戈神将。” 林凡目光深邃，“炽阳等人发难，金戈神将虽暂时压下，但其态度至关重要。我必须让他明白，混沌兵团的价值，远不止于守一隅之地。另外……关于‘下界战略防御链’，虽暂时受阻，但不能放弃。或许，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以更小规模、更隐秘的形式开始……”
他心中，一个更加大胆、却也更加危险的计划，正在慢慢成形。既然神界高层某些势力靠不住，甚至可能成为阻碍，那么，为了守护诸天下界，为了对抗幽冥与天魔，有些路，或许只能自己来闯，有些力量，只能自己来聚。
“最后，” 林凡看向众人，语气带着一丝决绝，“从今日起，‘万界守望者’的发展，需进入更深层次的隐秘状态。核心成员，尽量减少公开联络。组织架构，可考虑采用‘同心圆’模式，层层隔离，单线联系。同时，开始着手建立秘密的、独立于联军体系之外的情报网络、物资渠道、乃至……应急逃生路线。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众人心头沉重，但无一人退缩，齐声应道：“是！”
会议结束，众人散去准备。林凡独自立于密室窗边，望着要塞外那永不消散的魔气阴云，心中思绪翻腾。
内忧外患，强敌环伺，盟友猜忌，道路艰险。但他紫府中的混沌界种，却在这重重压力下，跳动得更加有力，仿佛在渴望着破开一切迷雾与阻碍，演化出属于自己的道路与天地。
“混沌……包容万法，亦当能容纳这世间的光明与黑暗，团结与分裂，忠诚与背叛……” 他低声自语，手抚上腰间的混沌神王令，“神王前辈，您当年，是否也面临过如此境地？这条守望之路，注定孤独，注定荆棘遍布……但，既已选择，便无悔。”
他转身，大步走向金戈神将的帅府。有些事，必须去做。有些话，必须去说。
无论前方是魔潮，是阴谋，还是来自“自己人”的冷箭。
（第二百零七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