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碾过积水,车灯切开雨幕,周明远靠在座椅上,手还搭在箱子边缘。朵朵在里面一动不动,他能听见她微弱的呼吸,像一根线悬在风里。
司机没说话,只是把车开得飞快。后视镜里映出他半张脸,冷得像是从冰库里挖出来的。
“你跟那个老头什么关系?”周明远忽然开口。
司机顿了顿,嗓音沙哑:“他是我哥。”
“你哥?”
“嗯。”司机踩了脚油门,“他说今天会有人来找他,让我在这儿等着接人。没想到是你。”
周明远没再问。他知道有些话不该问,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车子拐进一条老巷子,霓虹灯管被雨水泡得发胀,墙皮剥落得像是皮肤病。司机把车停在一栋破旧居民楼前,拍了拍方向盘:“到了。”
地下室比想象中干净,但空气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像是陈年纸张和铁锈混在一起。周明远把箱子放下,掀开防雨布,确认朵朵还在呼吸后才松了口气。
系统界面在他眼前闪了一下:
【当前体力值:23%】
【建议静坐恢复】
【检测到异常信号波动】
他扯下外套,随手扔在角落,然后开始翻母亲留下的妆奁。
那是个老式红木匣子,边角都磨出了包浆。小时候他见过几次,但从没打开过。母亲生前说过,等他真正需要的时候才会明白里面藏着什么。
现在他明白了。
他用随身钢笔挑开锁扣,木头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匣子盖子一掀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飘了出来,混着一点点霉味。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本日记、一叠泛黄的照片,还有个小小的金属盒。盒子上刻着梅花图案,和他左臂的疤痕一模一样。
他盯着看了几秒,伸手去摸,指尖刚触到金属表面,系统突然弹出红色警告:
【警报!检测到绝对压制级存在】
【建议立即撤离】
【当前环境危险系数:s级】
他猛地缩回手,整个人瞬间绷紧,眼睛扫过四周。没有声音,也没有动静,但那种被人盯上的感觉越来越浓,像是有谁躲在暗处,正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咬牙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角,外面街道空无一人,只有路灯在雨中摇晃,投下斑驳的影子。
可空气中,确实有一丝雪松香。
他心头一沉。
白砚秋来过。
或者说,她的监视一直都在。
他回到桌前,打开日记本。纸张已经泛黄,字迹却依旧清晰。母亲的字很工整,一笔一划像是绣上去的。
第一页写着:
“九五年腊月初七,那个穿雪貂大氅的男人承诺改变我们的命运。可我看到他眼中的实验数据,而不是希望。”
他手指一顿。
江雪的婴儿照就夹在后面,照片背面写着日期——1995年腊月初七。
那天,是母亲写下这句话的日子。
也是江雪出生的那一天。
他继续翻页,发现接下来的内容全是关于一个人的记录——江涛的母亲,一个叫江婉的女人。照片里的女人穿着旗袍,眉目间透着狠劲儿。
“她不是亲生母亲。”周明远低声念着,“她是……替身?”
日记里提到,江婉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而现在的江涛,是他父亲和另一个女人的孩子。那个女人,就是江雪真正的姐姐。
他合上日记,脑子里一片混乱。
原来江雪根本不是她自己以为的那个“江家私生女”,她是顶替了姐姐的身份活到现在。而她的姐姐,才是真正被选中的人。
可为什么?
为什么母亲会知道这些?又为什么要留下这些东西给他?
他揉了揉太阳穴,脑袋隐隐作痛。系统提示还在闪烁,但他已经顾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