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突然烧穿了喉咙，我咬破舌尖，银火顺着指尖窜进镜面：“你想看我？那我就让你看个够！”
灵识共鸣像决堤的洪水。
三年来的幻觉、电击时的焦糊味、半夜咬碎的牙刷柄、老皮第一次开口说“小子，别装疯了”时的颤音……所有被我压在记忆最底层的东西，全顺着银火灌进镜子。
镜面开始扭曲，水银像沸腾的水般翻涌，突然映出张阎的脸——他戴着血眼面具，正坐在殡仪馆控制室，监控屏上全是这辆殡葬车的画面。
“谁在干扰信号？！”他的声音带着变声器的刺啦声，和清场队那伙人如出一辙。
我盯着他面具下泛青的嘴角——这张脸我在幻觉里见过无数次，每次他都摸着妹妹的头说“哥哥给你买糖”。
“是你当年没烧干净的，哥哥。”我冷笑，银火猛地加了把劲。
镜面“轰”地炸开，碎片像暴雨般落下来。
阿影拽着我后退两步，一片碎镜划过她手背，却没见血——那些碎片是半透明的，像冻住的月光。
最厚的那片碎镜底下压着张照片。
阿影捡起来，照片上张阎穿着西装，和黑蛇帮头目勾肩搭背站在安宁医院奠基仪式上，背后横幅写着“医者仁心，共建安居”。
“他是血眼屠夫，是医院监事，是殡仪馆顾问，是拆迁办的‘专家’。”阿影把照片塞进怀里，指节捏得发白，“用三重身份织网，织了三十年。”
“但网里漏了一个。”白芷突然说。
她蹲在车边，盯着自己映在水洼里的影子，“林昭。拆迁办的调查员，他发现了镜返计划，所以被做成‘镜影童’——活在镜子里的祭品。”
我弯腰捡起块镜碎片。
上面还沾着张阎的半张脸，正扭曲成惊恐的表情。
我把碎片扔进银火里，看它熔成一滴银水。
远处的安宁医院在暮色里像头蹲伏的野兽，楼顶上的“安宁”二字被晚霞染成血红色。
“那我就让他知道。”我对着风说，掌心的银火烧得更旺，“漏网的，从来不止一个。”
“镜棺07号，准备启运。”
殡葬车的对讲机突然响起。
沙哑的男声像块生锈的铁片，刮得人耳膜生疼。
我看向阿影，她正攥着那台从清场队捡来的对讲机——信号是从安宁医院方向传来的。
“目标：葬心台。”
最后几个字被电流声撕碎时，惊云突然对着医院方向发出长嚎。
雷光划破天际，像根亮银色的箭，直指住院部顶楼那扇永远拉着窗帘的窗户。
我摸了摸心口发烫的银纹，把妹妹的儿童画叠进贴身口袋。
今晚，该我去赴这场三年前的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