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书塾的平静,再次被一位新面孔打破。这一次,来的是宁远侯府的二公子,顾廷烨。
他的到来,与齐衡那日的清雅光华截然不同。那日庄学究正检查诸生功课,长枫因前次文章得了学究一句“实属不易”的夸奖——那文章实则经长柏润色过几分——正自眉飞色舞,难掩得意之色。书斋内竹帘半卷,微光透入,墨香与学究手中戒尺轻敲案几的声音交织,一派寻常讲学光景。
便是在此时,顾廷烨到了。
他只带着一个名叫石头的随从,那随从捧着一个未开启的紫檀木书箱,显是直奔这学堂而来,并无意多做停留寒暄。顾廷烨本人,穿着一身玄色暗纹的锦袍,身形较同龄人更为挺拔健硕,眉宇间带着一股尚未被书斋笔墨完全磨去的锐气,以及几分不易察觉的落拓。他踏入书斋,目光先是在庄学究身上停留,执礼甚恭,随后便坦然迎上满室打量他的目光。
盛纮对此是赞同的。长柏归家后,曾向父亲提及在扬州与这位顾二公子的一番际遇。说起他如何拾起自己遗落的燕云十六州堪舆图,如何因投壶赌聘雁之事被自己冷言相对后,仍三次致歉,并以亡母立誓“永不投壶作赌”,那份磊落与决绝,令长柏刮目相看,这才有了今日的邀请。盛纮听闻,觉得此子虽名声有些混不吝,但内里或许并非全然不堪,与侯府公子结交,对长柏、对盛家并无坏处。
既入了书塾,便需论及称呼。齐衡因着家中远房亲缘,按辈分需称顾廷烨一声“二叔”。有他这层关系在,盛家子女便也随了这称呼。
长柏率先起身,拱手为礼,神色一如往常般端方:“顾二叔。”他唤得自然,带着对那段扬州往事的认可与对同窗长辈的敬重。
长枫见状,也忙跟着行礼,口称:“顾二叔。”只是眼神里还带着几分对新来者,尤其是这般气势不凡的侯府公子的好奇与些许拘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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