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话下去,年侧福晋有喜,撷芳院一应用度,按侧福晋有孕最高例,再增三成。伺候的人手,由福晋和柳嬷嬷亲自挑选,务必稳妥。所需药材补品,不拘价值,让吴大夫开单,从府库或外头采买最好的。另,从我的私库里,挑两匹上用妆花缎、一套赤金镶红宝头面、并两株五十年的老山参,给年侧福晋送去。就说,让她安心养胎,为王爷开枝散叶,便是大功。”
“嗻!”高无庸领命,心中暗道,王爷对年侧福晋这一胎的赏赐规格,明显超过了当初乌雅格格和冯格格有孕之时,仅次于福晋。这既是给年家体面,恐怕也是做给宫里宫外看的姿态。
消息很快如风般传开。
正院里,凌普听着柳嬷嬷的回报,神色平静地继续核对年节的礼单。王爷的厚赏在她意料之中,年氏这一胎的政治意义,她比谁都清楚。作为嫡福晋,她只需确保规矩内的优厚与安全,持正公允即可。至于心中那一丝极淡的、属于女人的复杂滋味,早已被更重要的责任与理智压下。
西小院,乌雅氏正哄着弘琳,闻讯手指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她生的也是阿哥,还是四阿哥,可当初的赏赐与关照……如何能与今日撷芳院的风光相比?家世,终究是不同的。
冯氏处,她只是轻轻“哦”了一声,继续低头核对账目上的一处数字。对她而言,平安生下弘昼,做好王爷交代的差事,才是根本。其他人的恩宠,与她无关。
宜修在东小院,听闻后只是冷笑一声,将手中给弘晖新做的小袄又紧了紧针脚。只要不威胁到她的弘晖,谁生孩子,生多少,都无所谓。
前朝的反应则更为直接。年遐龄上谢恩折子,言辞恳切,感激涕零。年羹尧在西北军中也递了密信入京,向胤禛表达忠心与喜悦。八爷党私下议论更甚:“年家这是要绑死在老四船上了!”“一个侧福晋有孕,赏赐如此之厚,皇上对老四,当真是不一般。”
宫里的德妃,在永和宫听到心腹宫女的禀报,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保养得宜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年氏有喜了?倒是好福气。雍亲王府,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她目光投向窗外萧瑟的冬景,不知在想些什么。
雍亲王府的书房内,胤禛处理完公务,立于窗前。夜色中,雪花又零星飘起。
年氏有孕,如同一颗新的棋子,带着鲜明的色彩与重量,落在了棋盘上。这步棋,走对了,能巩固西北,威慑对手。但若稍有差池,也可能成为被攻击的软肋,或引发内部失衡。
他意念沉入丹田,青莲莲子光华莹莹,清凉气息流转,将一切算计与权衡沉淀为最澄澈的理智。
恩宠已示,安保已严。
接下来,便是静观其变,稳守根本。
至于那腹中的孩儿,是男是女,是福是祸,待其落地,自有分晓。
(第852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