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儿盯着接收器上的进度条,最后一格刚填满,她立刻拔下插头。胸针震动得比之前更急,像是催促。她没说话,手指划开平板,调出空间全息图。
月华藤的叶片还在发褐,小雪貂蜷在角落,连呼吸都压得很低。她放大时间轴,把过去四十八小时的数据拉出来。营养吸收曲线、心跳频率、土壤电导率,三条线并列排列。她在三次能量波动的时间点画了竖线。
十七秒后,两条线同时往下沉。
她记下这个数字,重新设定预警规则。只要生物体出现同步衰减超过十五秒,系统自动标记为异常事件。提交指令后,界面上跳出确认框,她点了确定。
主控室里,楚墨渊正回放第六防御区的传感器数据。原始采样只录到零点一秒的波形,他用相位差算法补完了残缺部分。屏幕上,三道波纹从不同方向延伸,最终落在同一个投影点上——心源空间出口外缘。
他切换视角,调出空间站外部结构图。阴影带位于主能源舱背面,常年没有巡逻艇经过。那里是监控盲区,但不是死角。如果干扰源来自外部,它必须绕过三层扫描网才能接近。
他输入指令,让系统模拟释放角度。反向推演持续了七分钟,结果弹出时,他盯着那条收敛轨迹看了三秒,然后起身走到另一台终端前,调取热成像记录。
林悦儿发来消息:【生物反应有延迟共振,已设新阈值】
他回复:【波形指向阴影带,可能是定点渗透】
她看着文字,抬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太空看不到尽头,但她知道那个区域在哪。她记得上次维修舱外线路时,工程师说过那里有一块未登记的金属残片,一直没清理。
她把这信息转发过去。
楚墨渊收到后,立即调出工程日志。果然,在三个月前的维护报告里提到过一块废弃支架卡在外壳接缝处。当时评估认为不影响结构安全,决定下次大修再处理。
现在那块支架的位置,正好对着空间出口的防护层最薄区。
他让人把最近七十二小时的外部影像全部调出来,逐帧查看。没有移动物体,也没有能量喷射痕迹。但他发现,在每次波动发生的前十秒,那一区域的背景辐射值都有轻微上升,不到百分之一,几乎可以忽略。
可它确实存在。
他把数据导入模型,加入时间变量。新的预测图生成出来,显示干扰源可能不是一次性的,而是附着在那块残片上,像寄生一样慢慢积累能量。
林悦儿这时走进主控室,手里拿着轻便终端。她没穿外套,只穿着米色针织衫,头发随意扎了一下。小团子跟在她身后,眼睛半闭,脚步有点拖。
“你让他起来了?”楚墨渊问。
“他自己醒的。”她说,“刚才在舱里说了一句‘光被吸走了’。”
楚墨渊看向孩子。小团子揉了揉眼睛,抬起手,指着屏幕右上方,“那里……冷。”
林悦儿顺着他的方向看去,那是热成像图上温降最明显的区域。
楚墨渊立即调出实时监测画面。温度还是正常,但背景辐射又升了千分之八。
“它在充能。”他说。
林悦儿把终端放在桌上,打开空间连接界面。光茧的脉动周期比基准慢了百分之九,表面光泽暗了一层。她输入检测指令,系统反馈:核心能量稳定,无泄漏迹象。
“它不敢碰光茧本身。”她说,“但它在影响周围的环境。”
“也许它不能直接接触心源力。”楚墨渊说,“只能通过外围介质传导作用。”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值班人员换班的声音从走廊传来,脚步整齐地走过门口。
小团子爬上了旁边的椅子,趴在桌边,手无意识地摸着自己的手腕。那里戴着一个银色环状设备,是楚墨渊团队刚装上的轻量监测仪。
林悦儿注意到他的动作,“怎么了?”
“嗡……”他发出一个音节,“耳朵里有声音。”
楚墨渊立刻调出监测仪数据流。脑波图上出现一段不规则波动,频率和之前捕捉到的能量信号高度相似。持续时间零点一五秒,刚好低于系统警报阈值。
“他在接收信号。”林悦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