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控台的屏幕黑了一下，又立刻恢复。
林悦儿的手指还按在平板上，指尖发凉。她没抬头，直接调出心源空间的应急程序，光茧的脉动频率在屏幕上跳动，比刚才慢了半拍。小团子靠在儿童椅上，嘴唇微微张开，发出一个音节，监测环上的曲线猛地拉高。
“它进来了。”楚墨渊站在终端前，声音没有起伏。他快速切换到炮舰控制界面，双频扰动模式已经启动，星纹合金的能量读数稳定上升。
林悦儿按下雾化系统开关。澄心剂通过通风管道扩散，空气中泛起一层几乎看不见的淡青色微粒。她拿起通讯器：“所有人，立即吸入净化气雾，重复三次。”
三秒后，警报声停了。
西北方向的监控画面亮起，一支无人机小队正飞向第一突破口。凝神果露水和灵草粉混合成的清神弹已装载完毕，等待投送指令。东南和底部阴影带的信号也同步接通，前线战士的生命体征逐渐平稳。
“开始。”她说。
清神弹在空中爆裂，雾状药剂迅速覆盖战区。被暗能波影响的战士呼吸变得均匀，握紧武器的手不再颤抖。楚墨渊锁定三处能量汇聚点，炮舰发射错频信号。敌方的充能节奏被打乱，原本凝聚的暗影开始扭曲、撕裂。
小团子突然坐直身体，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他闭上眼睛，轻轻哼起一段旋律。那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主控室内的所有设备都捕捉到了这串音节。心源力顺着他的声波扩散，形成一张无形的网，穿过宇宙屏障，直达前线。
前线监控中，几个原本僵立不动的身影缓缓转头，看向同伴。他们的动作不协调，但眼神慢慢清醒。其中一人抬起手，扯下肩上的黑色符文带，扔在地上。
“倒戈成功。”楚墨渊说。
林悦儿盯着中央屏幕。敌方的核心意识体还没出现，但她知道对方一直在观察。她把手指贴在胸针上，心源树的连接通道打开。光茧微微震颤，积蓄已久的心源力开始流动。
一道光柱从空间深处升起，穿透主控室的穹顶，射向宇宙深处。
炮舰的最后一枚净化弹已经装填完毕，星纹合金在弹头内旋转，与光柱产生共鸣。楚墨渊输入最终坐标，手指悬在发射键上方。
“等一下。”林悦儿忽然说。
她看着小团子。孩子睁开眼，眼里有一瞬间的恍惚。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很小：“妈妈……？”
林悦儿立刻握住他的手。她的体温传过去，小团子眨了眨眼，摇头。
“不是她。”他说，“是假的。”
林悦儿把监测环的数据调出来。刚才那一瞬，小团子的脑波曾短暂接近某个陌生频率，但很快被心源树的波动覆盖。她重新确认光柱的引导路径，对楚墨渊点头。
“可以了。”
净化弹发射。
光柱为引，净化弹划破虚空，直击目标。宇宙中响起一声闷响，像是某种结构崩解的声音。三处突破口的暗影同时溃散，前线监控画面恢复正常。
敌方核心意识体消失了。
主控室里安静下来。林悦儿松开手，发现自己的掌心全是汗。她低头看胸针，表面的裂痕还在，但颜色变浅了一些。小团子靠回椅背，眼皮沉重，嘴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半块能量糖，脸颊鼓起一边。
楚墨渊关闭了武器系统。他走过来，把一件外套披在林悦儿肩上。他的动作很轻，手指擦过她的手臂时顿了一下。
“你撑得太久了。”他说。
林悦儿没回答。她打开记录程序，把本次战役的所有数据上传至联盟公共库。澄心剂的完整配方被设为共享状态，任何人只要通过权限验证，就能查看炼制流程。
“以后不用再一个人扛。”楚墨渊站在她旁边，目光落在屏幕上，“我可以分担更多。”
林悦儿侧头看他。他的耳尖有一点红，但没有避开视线。
“我知道。”她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