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行李箱里的月光

行李箱里的月亮

台灯把书桌照得发亮时，林晚正把最后一件叠好的白衬衫塞进行李箱。拉链合上的瞬间，她听见衣柜深处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什么东西被惊动了。

是那个铁盒子。她踩着凳子够下来，金属表面蒙着层薄灰，擦干净后露出妈妈年轻时绣的玉兰花。打开的瞬间，晒干的茉莉香漫出来——里面是她攒了三年的零碎：中考后第一次独自旅行的高铁票，和闺蜜在操场捡的银杏叶，还有爸爸去年生日送的钢笔，笔帽上刻着“慢慢来”。

“还没收拾好？”妈妈端着牛奶走进来，把杯子放在书桌上，目光落在行李箱上，“我给你装了两包艾草贴，你总说在学校久坐腰不舒服。”

林晚“嗯”了一声，看见妈妈的手指在行李箱拉杆上轻轻摩挲。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妈妈也是这样帮她整理书包，把铅笔削得尖尖的，橡皮切成方方正正的小块。那时她总嫌妈妈麻烦，现在却突然鼻子发酸。

“爸呢？”她转移话题，把铁盒子放进行李箱侧袋。

“在阳台抽烟呢，说要给你养的那盆多肉浇水。”妈妈笑了笑，伸手理了理林晚额前的碎发，“其实他昨天就去超市给你买了一大包零食，怕你路上饿。”

林晚走到阳台门口，看见爸爸背对着她，正小心翼翼地给多肉浇水。月光落在他的肩膀上，她忽然发现爸爸的头发里多了几根白丝。以前她总觉得爸爸像座山，永远不会老，可现在才发现，原来山也会慢慢长出青苔。

“爸，”她轻声喊了一声，“不用浇那么多水，它耐旱。”

爸爸转过身，手忙脚乱地把水壶放在一边，像个被抓包的孩子：“我就是怕它渴，你走了没人照顾它。”

林晚走过去，接过爸爸手里的水壶：“我已经跟隔壁的王奶奶说好了，让她每周来帮我浇一次水。”她顿了顿，看着爸爸的眼睛，“爸，我到了学校会经常给你们打电话的。”

爸爸点点头，没说话，只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林晚知道，爸爸不擅长表达感情，他的爱都藏在那些默默的行动里——是每天早上为她准备的早餐，是下雨天在校门口等她的身影，是她考试失利时递过来的一杯热牛奶。

晚上躺在床上，林晚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打开手机，看着大学新生群里的消息，大家都在兴奋地讨论着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有人说要去图书馆泡一整天，有人说要加入自己喜欢的社团，还有人说要去看看学校附近的风景。

她也想起自己的大学梦。高三那年，她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晚上十一点半才睡觉，只为了能考上这所离家千里的大学。那时她总盼着快点离开家，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现在真的要离开了，心里却充满了不舍。

迷迷糊糊中，她听见客厅里传来轻微的说话声。她悄悄下床，走到客厅门口，看见爸爸妈妈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她的大学录取通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