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阿婆的手猛地抖了一下,手机差点掉在地上。她凑过去,指尖划过屏幕上的旗袍,指腹反复摩挲着领口的针孔,眼泪一下子涌出来:“是这件,你看这包边的针脚,我当时特意多缝了两针……”
陈念当天就把旧皮箱搬到了裁缝铺。赵阿婆小心翼翼地把旗袍从箱子里取出来,面料虽然旧了,却还带着淡淡的樟脑味,和她铺子里的味道一模一样。她把星星纽扣凑到领口的空缺处,大小刚好严丝合缝,像原本就该长在那里。
这时陈念的手机响了,是社区志愿者打来的,说她之前帮忙登记的“寻亲信息”有了消息——有位从北京来的老太太,拿着块月白色旗袍碎片,找了半个城,说要找当年给她做旗袍的母亲。
“阿婆,是阿姨!”陈念把手机递过去,声音都在颤。
赵阿婆握着手机,听见那头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妈,我是小穗……我找到旗袍的碎片了,您当年没缝完的纽扣,还在吗?”
她张了张嘴,话没说出口,眼泪先落进旗袍的针孔里,晕开小小的湿痕。
傍晚时,巷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站在裁缝铺门口,手里举着块旗袍碎片,领口处留着和赵阿婆手里一模一样的针脚。
“妈。”林穗走进去,声音发颤,像三十年前在车站挥手时一样。
赵阿婆把缝好纽扣的旗袍递过去,指尖划过领口的星星纽扣,忽然笑了,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像盛开的花:“当年没缝好的纽扣,今天总算补上了。”
缝纫机的“咔嗒”声又响起来,这次的节奏里,混着两个人抑制不住的哽咽声,飘出裁缝铺,裹着樟脑味,在巷子里轻轻散开,像把三十年的等待,都缝进了温柔的时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