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芝站起身,眼睛红红的:“这钟不对劲,从晚上十点开始,钟摆就越来越快。”她指着钟面,“你看,都快两点了,它却显示四点多。”
陈默凑近一看,果然,钟面上的指针在疯狂转动,铜制钟摆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仿佛下一秒就要挣脱钟壳的束缚。他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总在睡前给座钟上弦,那时他问父亲,钟摆为什么不会累。父亲笑着说,因为钟里藏着牵挂,牵挂不停,钟摆就不停。
“我去拿工具看看。”陈默转身要找螺丝刀,却被林秀芝拉住。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条,正是十年前从钟底座发现的那张。纸条上是陈建国的字迹,歪歪扭扭写着:“秀芝,等儿子成家,我们就去看海。”
“其实那天之后,钟摆偶尔也会快几分,”林秀芝的声音带着哽咽,“我一直没说,总觉得是他在惦记我们。”
陈默看着母亲,又看向疯狂转动的座钟,突然明白了什么。最近他交了女朋友,上周刚带回家见过母亲,两人计划明年结婚。或许是这份即将到来的圆满,让藏在钟里的牵挂有了回应。
他轻轻握住钟摆,冰凉的铜质触感传来。神奇的是,当他的手碰到钟摆时,那急促的摆动渐渐慢了下来,指针也缓缓回归正常的速度。滴答,滴答,沉稳而规律的声音,像父亲厚重的手掌,轻轻拍在他的肩上。
“妈,”陈默转过身,眼眶发烫,“明年结婚后,我们带爸的照片去看海吧。”
林秀芝望着重新恢复平静的座钟,点了点头。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钟面上,罗马数字的阴影被拉得很长。钟摆依旧在摆动,每一次晃动,都像是在诉说一个关于等待与圆满的故事。
后来,那台老座钟一直摆放在陈默的家里。每当有重要的日子,钟摆总会微微加快速度,像是在分享这份喜悦。而林秀芝再也没提过扔掉座钟的话,因为她知道,有些牵挂不会随时间消失,它们会化作钟摆的滴答声,在每个平凡的日子里,静静守护着一家人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