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风书院,明伦堂。
一场跨越重洋的视频会议正在举行。屏幕另一端,是东南亚某国经济中心——饱受“城市病”困扰的“翡翠之城”的市政管理团队,以及几位面带焦灼的国际咨询专家。为首者,正是曾于书院求学、如今被该国政府聘为特别城市顾问的弟子,赵明宇。
“院长,苏先生,诸位同窗,”赵明宇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与压力,“翡翠之城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更复杂。人口过度膨胀,基础设施老化且超负荷运行,交通拥堵指数全球前列,贫民窟与高端社区仅一街之隔,治安事件频发,垃圾处理系统濒临崩溃,市民怨声载道……我们尝试了多种现代城市治理模型,从新自由主义到政府强力干预,效果都不理想,甚至引发了新的社会矛盾。”
屏幕上切换着翡翠之城触目惊心的画面:瘫痪的交通要道、污水横流的狭窄街巷、堆积如山的垃圾、以及不同社群之间充满敌意的对峙场景。
一位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西方专家,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质疑:“李先生,苏女士,请原谅我的直率。我们面临的是典型的现代大都市系统性崩溃危机,需要的是最前沿的大数据建模、智能交通系统、以及基于行为经济学的精细化管理方案。我不认为,来自遥远东方的、某些古老的哲学思辨,能够对解决如此具体而棘手的现实问题提供任何实质性的帮助。”他身旁几位专家也纷纷点头,显然对这次向一个“非主流”书院求助持保留态度。
端坐于主位的李靖风,神色平静无波,并未因对方的质疑而动容。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仿佛带着千年的定力:“大道至简,其用无穷。现代问题,未必全是新问题。翡翠之城之困,看似纷繁复杂,实则核心在于‘失衡’与‘失序’。资源分配失衡,社会阶层失衡,发展节奏失衡;交通失序,环境失序,人心失序。”
苏清月接过话头,语气冷静如常,带着商场女皇特有的精准与锐利:“专家先生,您提到的技术方案固然重要,但若不能解决‘人’的问题,不能重建社会的基本信任与协作,再先进的技术也只是空中楼阁。我们认为,治理之道,在于‘系统平衡’与‘礼法并施’。”
“礼法并施?”那位西方专家嗤笑一声,“您是指……用古老的道德说教来感化暴徒?用不合时宜的礼仪来规范现代市民的行为?这太不切实际了!”
此时,雷毅(通过远程连线参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军人的铿锵:“并非如此!院长所说的‘礼’,并非简单的道德约束,更是一种构建秩序、促进协作的‘软性基础设施’!如同军中讲究‘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看似是道德要求,实则是维持战斗力、争取民心的关键!而‘法’,便是明确的规则与底线!”
赵明宇在屏幕那头补充道:“是的!我们之前的方案,要么过于依赖强制性的‘法’,导致民怨沸腾;要么过于理想化的‘礼’,缺乏约束力,流于形式。”
李靖风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在场参与讨论的核心弟子(包括远程连线的),以及屏风后静听的几位夫人,开始阐述书院的方案:
“其一,治城如治国,首重‘分业定居,四民有序’。”他引用了《管子》中的思想,“并非恢复等级制度,而是依据城市功能分区与人口流动数据,进行科学的产业布局与社区规划。将污染产业迁出,在特定区域集中发展优势产业,配套建设保障性住房,引导人口有序流动,缓解核心区压力。此乃‘定分’。”
苏清月立刻用现代语言阐释:“这意味着,我们需要一份超越任期周期的、长期的、科学的城市空间与产业发展规划,并配以相应的土地、税收政策引导,打破目前这种混乱无序的土地开发和产业聚集。”
“其二,‘常平仓’法以稳民生。”李靖风继续道,“针对贫民窟生活物资匮乏、价格波动大的问题,可由政府设立非营利性的‘民生物资调配中心’,在物价低时购入储备,在物价高时平价售出,平抑物价,保障最低生活需求。同时,以此为中心,配套建设社区诊所、技能培训站,授人以渔。此乃‘固本’。”
叶诗涵在屏风后轻声对秦雪道:“这不仅是经济手段,更是收拢民心、稳定社会的基础。”秦雪点头:“物资保障到位,治安压力自然会减小。”
“其三,‘修渠筑路’以通血脉。”李靖风指向屏幕上拥堵的交通画面,“《孙子兵法》云:‘通形者,先后利粮道。’交通乃城市血脉。与其一味拓宽主干道,不如借鉴古代漕运与驿站体系思想,大力发展低成本、高效率的公共交通网络(‘修渠’),并构建完善的‘最后一公里’慢行系统与物流配送网络(‘筑路’),让物资与人员流动更顺畅,而非只服务于私人车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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