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的十五万朝廷铁骑,如同一股黑色的钢铁洪流,裹挟着烟尘与杀意,滚滚南下。
初时进军,势如破竹。
司隶南部,黄巾主力多已随张曼成汇集南阳,留守各地多为裹挟的流民或小股贼寇,如何挡得住百战朝廷精锐?
李傕所率三万前锋,逢城破城,遇寨拔寨,刀锋所向,人头滚滚。
那些临时拼凑的黄巾队伍,往往一见朝廷骑兵那狰狞的面孔和雪亮的弯刀,便士气崩溃,四散奔逃。
捷报频频传回洛阳,虽多是“斩首数千”、“克复某县”之类的小胜,却也勉强提振了残破朝廷一丝虚幻的信心。
袁逢等人催促粮草愈加急迫,仿佛董卓真成了拯救社稷的唯一希望。
然而,随着大军深入豫州,逼近南阳盆地边缘,情势开始悄然变化。
南阳,宛城。
这里已完全成为黄巾的海洋。城头,“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巨大杏黄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城内城外,营帐连绵数十里,入目皆是头裹黄巾的士卒。他们衣衫褴褛,面有菜色,兵器更是五花八门——锄头、木棍、削尖的竹竿、抢来的锈蚀刀剑。
但他们的眼神,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虔诚与亢奋。
中军大帐内,南阳黄巾大帅张曼成,正与麾下将领议事。
张曼成年约三旬,身材并不魁梧,甚至有些瘦削,面色蜡黄,唯有一双眼睛精光内敛,透着与寻常莽夫截然不同的沉稳与智慧。
他并非纯粹的神棍,早年曾为南阳郡中小吏,通晓文书,熟知地理民情,因目睹官场腐败、民不聊生,方投身太平道。
因其能力出众,深受张角器重,委以经营南阳、窥视司隶的重任。
“大帅!探马来报,董卓董卓军前锋已过鲁阳,其势甚锐!沿途我军哨卡多被击破!”部将赵弘声音带着焦灼。
另一将领韩忠嚷嚷道:“怕他个鸟!咱们南阳兄弟数十万,一人一口唾沫也淹死那些蛮子!大不了拉开阵势,跟他们拼了!”
孙夏则较为谨慎:“这些骑兵彪悍,野战恐难抵挡。不如据城坚守,宛城墙高池深,粮草尚可支撑数月。”
张曼成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粗糙的木案地图上划过。
那地图是他亲手所绘,虽简陋,却将南阳山川形势、道路关隘标注得清清楚楚。
“拼,是下策。”他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冷静,“董卓十五万,皆是边军出身,骑射精良,甲械完备。我军虽众,然训练不足,甲胄不全,野战对冲,十不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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