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亦是中策。”他继续道,“宛城虽坚,然坐守孤城,被动挨打。董卓若分兵掠取各县,断我粮道,围而不攻,日久必生内变。且……”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大贤良师命我等经营南阳,乃为进取司隶,呼应天下。若龟缩不出,岂不辜负神上使厚望?”
“那大帅之意是?”赵弘问道。
张曼成的手指重重戳在地图上几个关键点:“董卓远来,利在速战。其军骄狂,视我如土鸡瓦狗。我军之利,在地利,在人和,更在……‘势’!”
他抬起头,眼中精光闪烁:“传令下去:第一,各县寨堡,除必要守军外,余众尽数撤回宛城周边,实行坚壁清野!带不走的水井填埋,粮草能运则运,不能运则烧!我要让董卓大军一路南下,所见皆为空城荒野,找不到一粒粮食,汲不到一口净水!”
“第二,选精悍熟悉地形者,组成小队,昼夜不停袭扰董卓粮道、斥候!不求歼敌,但求疲敌、扰敌,断其耳目,耗其锐气!”
“第三,”张曼成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全军加紧操练天公将军传下的‘黄天战阵’!告诉兄弟们,朝廷派来了最凶恶的边塞豺狼,要踏平我们的圣地,杀光我们的家人,毁掉我们黄天的希望!这一战,不是为了张曼成,是为了大贤良师,为了黄天太平世!凡战死者,灵魂直入黄天,永享极乐;凡怯战后退者,必遭天谴,死后坠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让兄弟们都给我记住——苍天已死,唯有死战,方有生路!”
“诺!”帐中诸将浑身一震,眼中皆燃起狂热的火焰。
他们追随张曼成日久,深知这位大帅不仅懂兵法,更善于激发士卒那股不要命的悍勇之气。
命令迅速传达。
整个南阳的黄巾军如同一台庞大的机器,在张曼成的调度下高效运转起来。
无数百姓扶老携幼,带着可怜的家当撤往宛城方向。
来不及带走的粮囤被点燃,浓烟滚滚。
熟悉山林的黄巾健儿化身鬼魅,神出鬼没地袭击董卓军的运输队,射杀落单的斥候。
董卓大军的前进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
“他娘的!”中军大帐内,董卓一脚踹翻了案几,酒肉洒了一地,怒骂道:“这群泥腿子,跟老子玩这套?坚壁清野?袭扰粮道?老子当年在凉州剿羌人,什么阵仗没见过!”
李傕面带忧色:“主公,南阳贼军似乎并非全然乌合之众。其调度有序,袭扰狠辣,专挑我军软肋下手。且我军深入,粮草转运愈艰,沿途又征不到补给……”
郭汜也道:“还有那鬼天气!入冬以来阴雨不断,道路泥泞,战马易病,士卒也多怨言。”
董卓瞪着环眼,喘了几口粗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虽粗豪,却非全然无智,否则也混不到今天的位置。
“张曼成……有点意思。”他摸着虬髯,眼中凶光闪烁,“想拖垮老子?做梦!传令李傕,前锋加速,直扑宛城!老子倒要看看,是他们的破城墙硬,还是老子的攻城锤硬!郭汜,你带人把那些跟苍蝇一样的袭扰队给老子清了!多派斥候,方圆五十里,一只兔子也别放过!”
“诺!”
然而,张曼成的应对再次出乎董卓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