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河那饱含血泪的厉声质问,如同无形的冲击,撞在每个人的心头。
那二十名禁军死士,虽然训练有素,此刻也不禁为之动容,握兵器的手微微收紧。
裴昭雪站在他对面,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平静外表下,压抑了三十年的、如同脚下暗河般汹涌澎湃的悲愤与绝望。
她没有立刻反驳,只是静静地听着,任由那痛苦的余音在洞穴中回荡。
她知道,此刻任何轻率的言语,都可能激化矛盾。
洛清河喘息了几下,仿佛那几声质问耗尽了他大半的力气。
他拄着木杖,空洞的眼窝“望”向虚空,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岩层,看到了三十年前那炼狱般的景象。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如同在叙述一个与自己无关,却又刻骨铭心的故事:“那一年,我九岁。雨,下了整整一个月,天像是漏了一般。村里人都说,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雨……后来,官差来了,敲着锣,喊着让我们快跑,说上游要泄洪了……可往哪里跑?黑水峪三面环山,唯一的出路就是那越来越高的河堤……”
他的声音带着梦魇般的追忆:“我爹娘舍不得那刚盖好的房子,舍不得地里的庄稼,总想着雨会停,水不会来……直到那天夜里,我睡得正沉,被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惊醒……然后,就是水……无边无际的、冰冷刺骨的、带着泥土腥臭的水……从四面八方涌进来……”
“我娘把我推到一块门板上……我爹想去救被困在屋里的奶奶……然后……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只听到娘的哭喊,爹的怒吼,还有……村子里到处都是的、那种临死前绝望的哀嚎……”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