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错了坟头?”
王德发重复着这几个字,像是被烫到了舌头。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领带已经被扯歪了,那副斯文败类的精英模样荡然无存。
“一派胡言!”
“你这是典型的阿q精神!”
“为了掩饰现在的落后,就拼命去翻故纸堆,找一点微不足道的心理安慰!”
王德发指着台下几千名学生,声嘶力竭地喊道:
“同学们!别被他骗了!”
“光学会小孔成像有个屁用?西方可是建立了完整的光学大厦!”
“牛顿的《光学》,惠更斯的波动说,麦克斯韦方程组!”
“这才是体系!这才是科学!”
“我们的老祖宗除了几句模棱两可的文言文,还留下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
贺凡并没有因为他的咆哮而动怒。
他只是安静地翻过那本线装书的一页。
纸张摩擦的声音,在麦克风里清晰可闻。
“体系?”
贺凡抬眼。
“王教授,您既然提到了体系,那我们就来聊聊这个体系是怎么来的。”
他往前走了一步,将手中的书摊开,展示给正对着舞台的特写镜头。
“《墨经》,成书于公元前400年左右。”
“里面关于力学、光学、几何学、逻辑学的定义,一共183条。”
“每一条,都是公理。”
贺凡伸出两根手指。
“两千年。”
“整整两千年后,西方的伽利略、牛顿才开始研究这些东西。”
“我想请问王教授。”
“当我们的祖宗在研究光线折射率的时候,您口中那些伟大的西方文明在干什么?”
王德发愣了一下,下意识想反驳,却卡住了。
公元前400年?
那是古希腊时期,但那时候西方还在争论地球是不是宇宙中心,还在搞四元素说。
至于更往后……那就是漫长的黑暗中世纪。
玩泥巴,烧女巫,还是不洗澡?
贺凡冷笑一声。
“答不上来了?”
“那我告诉您。”
“他们在茹毛饮血,他们在丛林里为了抢一块腐肉打得头破血流。”
“直到我们的技术传过去。”
贺凡的声音陡然转冷。
“您所谓的‘虚心学习’,就是让我们把自家的传家宝扔了,把老祖宗的智慧忘得一干二净。”
“然后转过头,对着那个偷了我们东西、换了个包装的小偷,顶礼膜拜?”
“还要我们跪下喊爹?”
“王德发,你的膝盖就这么贱吗?”
“你……”
王德发气得浑身哆嗦,脸涨成了猪肝色。
“你这是血口喷人!”
“偷?西方文明是独立起源的!希腊!罗马!那辉煌的……”
“辉煌?”
贺凡直接打断他。
“既然您非要扯历史,那我们就来捋一捋这根线。”
贺凡转身,指向身后的大屏幕。
他拿出手机,简单操作了几下。
屏幕上原本那是“仰望星空”的ppt瞬间切换。
变成了一张巨大的世界地图。
上面标注着密密麻麻的路线和时间点。
那是贺凡昨晚整理出来的“文明传播路线图”。
“造纸术。”
贺凡指着地图上的长安。
“东汉蔡伦改进造纸术,公元105年。”
“那时候,西方还在用羊皮和草纸,贵得只有教皇才用得起。”
他的手指顺着丝绸之路向西划动。
“公元751年,怛罗斯之战,大唐战俘将造纸术带到了阿拉伯。”
“公元1150年,西班牙才有了第一家造纸厂。”
“公元1576年,莫斯科才开始造纸。”
贺凡转头看着王德发。
“晚了一千四百年。”
“没有纸,知识怎么传播?文明怎么积累?”
“您告诉我,在那没有纸的一千多年里,西方的科学大厦是建在空气上的吗?”
王德发张了张嘴,额头上冷汗直流。
这个问题,是西方史学界的死穴。
也是他一直刻意回避的盲区。
“那是……那是口口相传!是教会保存了火种!”
王德发硬着头皮辩解。
“呵,口口相传?”
贺凡不屑地笑了。
“哪怕是教会,用的也是羊皮卷,一本《圣经》要杀几百只羊。”
“这种载体,能承载多少数学公式?能记录多少机械图纸?”
没等王德发回答,贺凡的手指又指向了地图的另一端。
“火药。”
“唐朝的炼丹家在公元808年就记录了配方。”
“宋朝的《武经总要》里,详细记载了毒烟球、火炮的制作方法。”
“而西方呢?”
“直到13世纪,那个叫罗杰·培根的英国人才在书里提到了火药。”
“而且内容和我们的配方一模一样,连硫磺、硝石、木炭的比例都分毫不差。”
贺凡逼近王德发,眼神如刀。
“您觉得,这是独立发明的巧合?”
“还是说,那个培根先生,其实就是个翻译官?”
台下的外国记者们开始骚动了。
他们疯狂地记录着,有人甚至开始打电话回总部核实这些年份。
因为贺凡列出的数据,太详实了。
精确到年份,精确到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