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像是随口编的。
王德发感觉自己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他引以为傲的西方中心论,正在被贺凡用一把名为“历史”的锤子,一块一块地敲碎。
“够了!”
王德发大吼一声,眼睛通红。
“就算这几样是传过去的又怎么样?”
“那是古代!”
“现代科学是另一回事!”
“蒸汽机!电力!计算机!互联网!”
“这哪一样不是西方发明的?”
“你现在用的麦克风,看的屏幕,穿的西装,哪一样不是西方的产物?”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言不惭?”
王德发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疯狂反扑。
“如果没有西方工业革命,我们现在还在点油灯!还在骑马!”
“我们要感恩!”
“要知恩图报!”
贺凡看着癫狂的王德发。
轻轻摇了摇头。
“感恩?”
“感恩他们拿了我们的罗盘,开着船来轰开我们的国门?”
“感恩他们拿了我们的火药,造出枪炮来屠杀我们的同胞?”
“感恩他们拿了我们的造纸术和印刷术,印出这堆满是谎言的教科书,来给您洗脑?”
这一连串的反问,如同排山倒海。
每一个字都砸在在场所有人的心头。
沉重,且痛。
“至于工业革命……”
贺凡从怀里掏出之前展示过的那张朱载堉手稿复印件,再次抖了抖。
“您真以为,瓦特是看水壶盖跳动才发明的蒸汽机?”
“您真以为,莱布尼茨是看蜘蛛网才想出的二进制?”
“那些图纸,那些核心理论,早在几百年前,就被那个叫汤若望的传教士,连夜打包带走了。”
“他们把‘华夏制造’的标签撕了,贴上了‘made in europe’。”
“这一贴,就是几百年。”
“骗了全世界,也骗了您这种软骨头。”
贺凡将手稿拍在王德发的胸口。
“拿回去好好看看。”
“看看那上面的批注。”
“看看您拜了一辈子的洋爹,到底穿没穿底裤。”
王德发下意识地接住那张纸。
他的目光落在纸上。
那是明代的几何图,旁边还有一行行触目惊心的公式对比。
左边是《永乐大典》残卷,右边是牛顿手稿。
一模一样。
连符号的演变逻辑都完全吻合。
“噗……”
王德发感觉喉咙里一股腥甜涌了上来。
他的世界观崩塌了。
他这辈子引以为傲的学术信仰,他赖以生存的买办理论,在这一刻,变成了笑话。
如果西方科学是抄的……
那他这几十年跪舔西方,到底算什么?
算个笑话?
算个帮凶?
“不……不可能……”
“假的……都是假的……”
王德发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
突然。
他捂住胸口,那是心脏的位置。
剧烈的绞痛让他无法呼吸。
“额……”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
两眼一翻。
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砰!”
一声闷响。
王德发重重地摔在舞台的地板上,手中的麦克风滚落一旁,发出刺耳的啸叫声。
“滋——”
全场惊呼。
“王教授!”
“快叫救护车!”
“出人命了!”
几个助教吓疯了,冲上台去掐人中。
张校长也赶紧跑过去指挥救人。
现场乱成一团。
唯独贺凡。
他依然站在原地,连脚步都没挪动一下。
低头看着地上抽搐的王德发。
眼神里没有丝毫的同情。
就像是在看一个被拆穿了戏法的拙劣魔术师。
远处传来了救护车的警笛声,越来越近。
贺凡弯腰,捡起那个还在啸叫的麦克风。
轻轻吹了一口气。
“呼。”
啸叫声停止。
他看着台下那些惊魂未定的学生,淡淡地开口。
“大家不用慌。”
“王教授只是急火攻心。”
“毕竟,跪了一辈子,突然发现自己跪的是个小偷。”
“换谁都得心梗。”
贺凡将麦克风随手扔在讲台上。
“气性这么大。”
“修养还是不到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