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扫过人群，粗略估计至少有三百人。有人举着自制的标语牌，有人挥舞着铁棍，更有人直接坐在了厂区大门前。这场面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直接开过去。\覃枫突然开口。
小周猛踩刹车：\什么？可是——\
\我说，开过去。\覃枫的声音像淬了冰，\减速，但不要停。\
当奔驰缓缓接近人群时，最前排的工人已经抄起了石块。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都给我住手！\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人群自动分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大步走来，他左臂上的伤疤在雨水中泛着狰狞的光。
陈大勇。
覃枫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曾经父亲最信任的车间主任，如今看起来苍老了许多，但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如鹰。
\开门。\覃枫对小周说，随即推门下车。
雨水瞬间将他浇透。覃枫抹了把脸，在数百双愤怒的眼睛注视下，径直走向陈大勇。
\陈叔。\他声音很轻，却足够让周围的人都听见，\好久不见。\
陈大勇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小枫，你还有脸叫我陈叔？你知道工人们这三个月是怎么过的吗？老李家的闺女连学费都交不起了！\
覃枫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扫过人群，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都是跟着父亲打拼过的老工人。他们眼中的失望比愤怒更让他心痛。
突然，他转身一脚踹翻了旁边的宣传架。\砰\的一声巨响，金属框架砸在水洼里，溅起一片泥水。
全场瞬间安静。
\工资的事，我今天就解决。\覃枫的声音在雨声中格外清晰，\但在这之前——\他猛地指向办公楼，\我要先清理门户！\
财务部的玻璃门被覃枫一脚踹开时，刘志强正在悠闲地喝着咖啡。
\覃、覃总？\胖男人手一抖，咖啡洒在了名牌西装上，\您怎么突然...\
覃枫没给他说完的机会。他一把揪住刘志强的领带，将人拖到窗前：\看看下面！看看那些等钱救命的工人！\
刘志强脸色煞白：\这不关我的事啊！是您说资金紧张...\
\放屁！\覃枫从公文包里甩出一叠银行流水，\南港账上明明还有三千万，钱呢？\
纸张纷纷扬扬洒落，最上面那张清楚地显示：三天前，一笔巨额资金转入了\明远地产\的账户。
办公室里的其他财务人员都低下了头。
刘志强的腿开始发抖：\这...这是正常业务往来...\
覃枫冷笑，突然从腰间掏出一把瑞士军刀，\铮\的一声弹出刀刃。
\覃总！别！\刘志强吓得跪倒在地，\我说！是张明远逼我的！他...他说只要我配合他搞垮您的资金链，就给我五百万...\
刀尖抵上了刘志强的喉咙：\还有呢？\
\他...他还让我找一样东西...\刘志强哆嗦着从保险柜里取出一张照片，\就是这个...\
照片上是一本泛黄的账本，封面上烫金字体已经褪色，但仍能辨认：\覃氏服装厂1998-2002年资金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