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定远的脚步踩在夯土校场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夜风穿过营帐缝隙,吹得火把忽明忽暗。他站在中军帐外三步远的地方,脊背挺直,新袍上的银线“戚”字徽记在火光下微微反光。左肩包扎处还渗着血迹,但他没有动一下。
卯时未到,已有五名亲卫列队等候。他们穿着统一玄色短袍,腰佩短刀,神情冷峻。有人扫了张定远一眼,目光停在他肩头的布条上,又迅速移开。没人说话。
火把噼啪一声炸响,亲卫队长走出帐门。他年近四十,脸上有道旧疤,声音低而硬:“点名。”
“张定远。”
“到。”
队长盯着他看了两秒,“你伤未愈,可要暂退?”
“不必。”
队长点头,挥手下令:“负重奔袭,绕营三圈,木甲加身,限一刻钟内完成。”
亲卫们立刻行动,从兵器架取下木甲套在身上。张定远也走上前,拿起一副木甲。右臂刚抬起,肩头就传来一阵钝痛,他咬牙将木甲扛上肩,扣紧带子。木甲沉重,压得他脚步微沉。
“出发!”
六人冲出校场,沿着营地外围奔跑。沙石路上尘土飞扬,木甲撞击发出咔嗒声。张定远主动走到队首,步伐稳定。第二圈开始,他的呼吸变得粗重,左腿肌肉发酸,脚步却没慢。一名亲卫从后方逼近,低声说:“副统领,不必逞强。”
张定远没回头,只说:“我不在前,谁在前?”
那人闭嘴,不再多言。
第三圈过半,张定远脚步一晃,右膝几乎触地。他左手猛撑大腿,硬生生站稳,继续向前。最后一段路,他的额角全是汗,衣服湿透,但始终没有落后一步。六人同时冲过终点线。
亲卫队长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摘下木甲。张定远解开带子时,手指颤抖,但他没让人帮忙。等他站直身体,队长开口:“今日晨训结束,半个时辰后校场集合,格斗对抗。”
众人散去。张定远走向营房,路上遇到一名老亲卫蹲在墙角擦刀。那人抬头看他一眼,问:“真能打?别一会儿连刀都握不住。”
张定远停下,“信不信,不在言,在事。”
那人冷笑:“那就待会儿见。”
半个时辰后,校场中央划出比试区。亲卫们两人一组对练,张定远被安排对阵那名老亲卫。对方身材高大,刀法老辣,开场便抢攻。张定远只用左手持木刀格挡,右臂始终未发力。
三回合下来,老亲卫攻势猛烈,但始终无法突破防守。第四回合,他一刀劈空,重心前倾。张定远抓住破绽,左脚踏进内线,木刀横扫其手腕,再顺势绊腿,对方仰面倒地。
木刀停在他喉前。
全场安静。
张定远收刀,伸手将他拉起,又从腰间解下水囊递过去。老亲卫愣了一下,接过喝了两口,低声道:“你右臂有伤,还能这样?”
“伤在肩,不在心。”
周围几名亲卫交换眼神,有人轻声说:“这人……有点真本事。”
训练结束后,亲卫们各自归营。张定远回到自己帐中,脱下湿透的衣袍,重新包扎伤口。血已止住,但皮肤发烫。他坐了一会儿,起身走出营帐。
天还未黑,校场空无一人。他取来木枪,开始练习基本刺击动作。一招一式重复不断,枪尖破风声划破寂静。远处有亲卫路过,看见他在练枪,驻足片刻,没说话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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