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卯时前一刻,校场东侧已有火光。张定远独自站在场中,枪尖朝地,正在收势。露水打湿了他的靴子和裤脚,铠甲边缘结了一层薄霜。他呼出的气在空中凝成白雾。
两名亲卫轮值夜岗回来,看见他,低声议论:“他又来了。”
“昨夜巡完营,今早还这么早。”
“听说他替王叔值了后半夜,王叔年纪大,他不让说。”
其中一人摇头:“这人……不像做样子。”
白天训练照常进行。盾阵合围、信号传递、夜间进行,每一项都要求精准。有次演练撤退路线,一名亲卫因疲惫失误,导致全队暴露。队长当众斥责,那人低头不语。
训练结束,张定远叫住他:“今晚我替你守北岗。”
“不用,我能行。”
“你娘在家等你平安回去。”张定远说,“我也一样。所以我们都得活着。”
那人张了张嘴,最终点头。
夜里,张定远站在北营墙下,手持短刀,目光扫视外围。寒风刺骨,他靠来回走动保持清醒。三更时分,他发现一处盾牌堆放区有裂痕,连夜找来工具逐一检查全队装备,共找出三处隐患,全部标记上报。
第三天清晨,亲卫们集合时,有人主动向张定远点头致意。训练中,原本沉默的队员开始主动配合他的指挥。一次变阵演练,他喊出口令,五人几乎同步完成动作。
队长看在眼里,私下问他:“你图什么?明明可以轻松些。”
“我是副统领。”张定远说,“不是摆设。”
第五天,亲卫日常任务照常。张定远依旧卯时前到场练枪,白天带队操练,夜里主动换岗。他的肩伤渐渐好转,动作恢复流畅。一次火铳保养课上,他发现一支火铳引信孔堵塞,提出清洗建议,避免了后续使用风险。
亲卫们开始改口称他“张统”。
那天傍晚,训练结束,一名亲卫递来一块干饼:“你救过刘虎的事,我听说了。那时候你就该进亲卫。”
张定远接过,没说什么。
夜里,他完成巡营,归还兵械,整理铠甲。回到帐中,他坐在床沿,闭眼回想一日流程:晨训、对抗、巡查、换岗、器械检查。每件事都按规矩办,没漏一项。
窗外月色清冷,中军大帐的灯火渐熄。他起身披衣,走到帐门口,望着主帅营帐方向。
“身为亲卫,不在近身护主,而在时时自省,不负所托。”
话音落下,他转身回帐,吹灭油灯。
次日卯时,校场东坪雾气未散。张定远已立于场中,手握木枪,等待点名。亲卫们陆续到来,列队整齐。有人低声说:“他每天都这样。”
队长走来,扫视全队,最后看向张定远:“今日演练进行渗透,由张统带队。”
张定远上前一步,抱拳:“明白。”
他转身面向队伍,举起木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