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排立刻接上。
三轮齐射,不到半分钟。山谷里全是硝烟,火药味浓得呛人。倭寇阵型大乱,原本凶狠的冲锋变成慌乱后退。不少人根本没见过这么远还打得准的火器,吓得转身就跑。
老陈蹲在后方,一边指挥助射兵清理火门,一边高声提醒:“火绳换新!药量称准!别急,一杆一杆来!”
张定远站在高处,盯着溃逃的敌军。他知道不能追。山谷地形复杂,万一有埋伏,反而吃亏。
“收队!”他下令,“护粮车继续前进,火铳手警戒两侧。”
士兵迅速集结,推着粮车往前走。地上留下二十多具倭寇尸体,还有几个重伤的躺在那儿呻吟。没人去管他们。
老陈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根刚拆下的火门夹。“十杆铳都完好,没炸膛,也没卡壳。”他说,“就是引药槽积了灰,清理就行。”
张定远接过火门夹看了看,塞进怀里。“通知轮训兵,今晚写一份战报,记录射击距离、命中数、装填时间。明天校场复盘。”
老陈点头,眼里有光。他知道,这一仗,长管铳真的成了。
远处山崖上,一棵歪松树下,一道身影静静站着。
山本握着刀柄,指节发白。他亲眼看着自己的部下像割草一样倒下,连明军的边都没摸到。
“不是普通火铳。”他低声说,“射程远,连发快,声音密得像雷。”
身边亲信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撤。”山本转身,“回据点,召集所有人。”
他最后看了一眼山谷方向,眼神阴沉。“这种武器,不能再硬冲了。得想办法,弄清楚他们怎么做的。”
山谷另一头,张定远站在高坡上,望着粮车安全通过窄道。太阳已经升到头顶,风吹散了硝烟。
他低头看手中的长管铳。枪管还是热的,木托上有几道划痕,是刚才架石时磨的。他用袖子擦了擦铳口,又检查了一遍火门。
两名士兵轻伤,都是被流矢擦到手臂。粮草一粒未失。
他下令:“原地扎营暂歇,派人清点物资,加固车队。”
亲卫应声而去。他自己走到火铳手中间,挨个查看武器状态。有杆铳的卡扣松了,他亲手拧紧。
老陈坐在火药箱旁,拿出记录册开始记数据。手有点抖,但他一笔一笔写得很清楚:**三百步内,十铳齐射,命中率七成以上。**
张定远走过去,看了眼册子,没说话。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火铳能杀人,但战争不止靠兵器。
他抬头看向远方山脊。那里有一片枯树林,风吹过,树枝晃动。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从主营方向疾驰而来。
马上的传令兵远远就喊:“张百总!帅帐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