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前线需要。”
“你也可能担不起这个责。”
张定远单膝跪地,从怀中取出一张图纸,双手高举过头。
“这是《火器营建制图》。全营五百人,分五队,每队百人,各配火铳一百杆。设专匠组三十人,负责修造补给;设教官六人,专训装填、瞄准、轮射;设哨探十人,提前勘察地形布阵。每月演训三次,每次实弹射击不低于五十发。所有火铳编号登记,责任到人。”
戚继光接过图纸,展开细看。上面字迹工整,条目清晰:人员编制、装备数量、训练周期、补给路线、轮值安排,一一列明。
帐外风起,吹动帐帘。阳光斜照进来,落在图纸边缘。
戚继光看完,抬头问:“你打算怎么练兵?”
“先练稳。站姿、持铳、呼吸、扣扳机,每个动作练百遍。再练快。装药、塞弹、压实、点火,四步连贯,限时完成。最后练齐。三排轮射,间隔七秒,火力不断。”
“若有伤亡?”
“每名射手配盾牌一面,由长枪手掩护推进。阵地必选高地或掩体后,绝不孤军前出。”
“万一失败?”
“末将愿自请革职,永不提火器二字。”
帐内安静下来。
戚继光看着跪地的张定远,许久未语。
终于,他伸手扶起对方。“起来吧。”
他走回案前,提起朱笔,在一张空白军令纸上写下三个大字:**火器营**。
然后盖上帅印,递给张定远。
“从今日起,你为火器营统带,暂领试建之责。半年内若成效显着,上报兵部正式立案。若不成,自行解散,不得争辩。”
“末将遵令!”
张定远双手接过军令,指节发白。纸面平整,墨迹未干,三个红字压在他掌心,像烙铁一样烫。
戚继光看着他:“你记住,我不怕你犯错,只怕你只懂造铳,不懂带兵。火器再利,也是人用的。人心散了,利器也会变废铁。”
“末将明白。”
“去吧。”
张定远转身,拿起靠在墙边的长管铳,向帐外走去。
走出帅帐,阳光刺眼。他站在校场边上,手中紧握那份军令。眼前是一片空地,黄土铺展,边缘插着几根旧靶桩,风吹得旗角啪啪作响。
这里以后就是火器营的训练场。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盯着那片空地,一动不动。
远处传来操练声,刀剑相击,号令整齐。那是普通步营在演练鸳鸯阵。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军令,又看了看肩上的火铳。
这时,一名传令兵跑来,递上一份名单。“这是第一批划归火器营的士卒名册,共一百二十人,明日到岗。”
张定远接过名单,翻开第一页。
第一个名字是刘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