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戚帅给的七天期限……”
“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布防完成前摸清底细。”张定远看着远处海岛，“否则下一仗，死的就是老百姓。”
刘虎低头搓了搓脸。他知道张定远说得对。可心里还是不安。
他又问：“要是岛上设了陷阱呢？”
“那就更不能退。”张定远说，“陷阱说明他们心虚。真敢硬拼的敌人，不会花工夫挖坑等你。”
刘虎不再说话。他明白，这一趟非走不可。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天完全亮了，又慢慢暗下来。太阳落海时，潮水开始退去。礁石群逐渐裸露，像一片黑色獠牙插在岸边。
张定远站起来，活动肩膀。伤口撕裂般疼，他咬牙忍住。
他走到队伍前，低声下令：“整队。检查装备，确认口令。十人分两组，我带第一组先行，刘虎带第二组跟进。听到三声鸦叫，立刻出发。”
众人迅速列队。武器绑牢，衣物收紧。每人嘴里含着木片，双手握拳放在胸前。
张定远最后看了一遍地图标记，然后将它撕碎，扔进海里。纸片被浪卷走，瞬间消失。
他带头走向西北断崖。那里岩壁陡峭，下方是裸露的礁盘。退潮后形成一条狭窄通道，仅容一人通过。
脚下湿滑，布鞋踩在青苔上几乎站不住。张定远用手撑着岩壁，一步步往下挪。海水漫过脚踝，冰冷刺骨。
身后传来轻微响动。他回头，看见刘虎跟了下来，手势示意安全。
再往前五十步，就是登陆点。海面平静，只有微弱波浪。远处倭船仍在巡弋，灯光忽明忽暗。
张定远停下，抬起右手，五指张开，然后慢慢握拳。
这是停止前进的信号。
他蹲下身，伸手探入水中。水流方向偏南，速度适中。适合潜水接近。
他又取出一块新布条，浸湿后贴在岩石表面。等待三十秒，拿出来看。没有变色——此处近期未使用火药。
他松了口气。至少这条路还没被重点布防。
他转向刘虎，做出口型：“子时三刻，下水。”
刘虎点头。
张定远站起身，望向横屿。夜幕已降，岛上零星灯火亮起。那些光点背后，藏着多少敌人，谁也不知道。
但他必须进去。
他摸了摸腰间的火铳，确认绑牢。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木盒，打开，里面是一枚铜制徽章，刻着“戚家军”三字。
他把徽章递给刘虎。
“如果我没回来，你把它交给戚帅。”
刘虎接过，攥在手里，一句话没说。
张定远转身面向大海。潮水正在上涨，即将淹没礁道。时间快到了。
他抬起右手，做了个下潜的手势。
所有人屏住呼吸，缓缓走入海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