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三刻,值夜军官快步走进主帐,将一份新哨报放在案上。张定远正站在沙盘前,手指停在福宁港湾位置,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
他接过纸页,目光落在第一行字上:“霞浦郎中于集市向孩童分发红色药丸,称可避瘟,已有十余人服用。”
他立刻下令:“传军医,带药箱,即刻赶往霞浦。封锁该区域所有出入口,禁止集会,不准再有人接触那郎中。”
亲兵领命而去。他提笔写令,墨迹未干便盖上印信,交给另一名等候的士兵:“送至主营西门柴堆下陶罐,子时前必须收到回执。”
令中写道:加强对郎中监视频率,每半个时辰汇报一次动向,重点记录其与何人交谈、是否书写或藏匿物品。
次日清晨,军医带回药丸残样,经查验含有轻微致幻成分,长期服用会导致神志不清、反应迟缓。这不是治病,是为控制人做准备。
张定远坐在桌前,摊开地图。他用朱笔圈出三个点——福宁盐商、霞浦郎中、连江补网匠。三人分散三地,活动时间一致,都在换岗前后出现,彼此无往来,却形成一条隐蔽的情报链。
他叫来刘虎和三名密探。四人进帐后,他关上门,直接开口:“你们的任务是嵌入他们身边,不惊动,不暴露,只看,只记。”
三名密探站成一排。一人曾是戏班出身,能说六地方言;一人做过驿站马夫,熟识各地通行规矩;第三人懂倭语,曾在审俘时立功。他们都是老卒,经历过血战,知道什么时候该藏,什么时候该动。
张定远指向地图:“刘虎带两人去霞浦。扮作贩油商人,在郎中摊位对面设铺。每日买药,记下他说的话、给谁药、收什么回报。夜里轮班盯梢,查他夜间去向。”
刘虎点头:“我可以租间破屋,白天摆摊,晚上守暗处。再找两个本地人帮忙,装作雇工进出。”
“可以。”张定远说,“但不准穿军服,不准带刀具,不准正面冲突。若有异常,先报我。”
他又对另一名密探下令:“你去连江。扮拾贝渔民,沿渡口到外礁一带来回走动。查夜间是否有小船靠岸,岸边有无新脚印、石堆变动。若发现信号痕迹,立即记下位置,不得触碰。”
最后一人负责福宁盐商。张定远说:“你租他隔壁民宅,以修墙为由,在墙缝插铜管听音。他屋内若有密谈,务必录下内容。同时留意他何时出门、衣领是否夹纸条、货物是否空运。”
三人领命。张定远补充:“所有情报统一用暗语传递。地点用代号,人物用编号。每日子时,由亲兵取回陶罐中的竹片,直接送我。”
他写下三条规则:
一、不得私自行动;
二、不得与百姓透露任务;
三、发现紧急情况,敲三下房柱为号,不得喊叫。
安排完毕,刘虎临出发前问:“若那郎中继续发药怎么办?”
“暂不阻止。”张定远说,“我们现在缺证据,百姓也不知危险。一旦强行抓人,只会让其他细作警觉。我们要等他们自己露出破绽。”
刘虎皱眉:“可孩子已经吃了药。”
“所以你要盯紧。”张定远看着他,“记下每一个吃药的人,名字、年龄、住处。军医会定期巡诊,悄悄解毒。我们一边救人,一边取证。”
刘虎低头应下,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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