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诗正看着一份简牍,闻言抬眸,眼中带着一丝了然和审视:
“明夷妹妹消息倒是灵通。
不错,蔡先生是位奇才,深谙调养稚子、固本培元之道。
政儿与琅儿能得他启蒙,是幸事。”
她刻意强调了“政儿与琅儿”。
楚明夷无视她话语中的界限。
直视芈诗:“夫人,昭儿也是孩子。
秦王曾承诺,昭儿可与公子一同抚养。”
她将“抚养”二字咬得极重。
“如今既有如此良师,昭儿岂能错过?
请夫人准许,让昭儿也拜入蔡先生门下,随公子们一同受教!”
芈诗放下简牍,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冷了下来:
“明夷妹妹,蔡先生教导的是赢秦公子的根基之法,关乎宗室传承。
昭儿虽得秦王允诺抚养,但终究……身份有别。
宗室秘法,岂能轻授外人?
妹妹莫要让我为难。”
她点明了“外人”和“宗室秘法”,既是拒绝,也是试探楚明夷的底线。
楚明夷心中冷笑。
芈诗果然知道蔡仪的底细,也清楚教导的内容绝不简单!
她这是在用宗法做挡箭牌,维护她对“资源”的独占。
楚明夷向前一步,身上那股源自山鬼搏杀的、混合着血腥与阴冷的煞气微微泄露。
让室内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芈诗,你答应过我。
昭儿只是需要正统的筑基之法,而非赢秦宗室的核心机密!
我只要他能得到与公子琅同等的基础启蒙。
强健体魄,安定心神,奠定一个不输于人的根基!
这难道也违背了秦王的承诺?
违背了夫人与我的合作之谊?”
她刻意提到“公子琅同等”,暗示自己要求的并非嬴政的《五音锻心诀》。
而是嬴琅正在学的简化版《清心三调引》那个层级的东西。
同时,她释放的煞气也是无声的警告——别逼她掀桌子。
芈诗眼神微凝,显然感受到了楚明夷的决心和潜在威胁。
她飞快地权衡利弊,秦王想要这个孩子。
楚明夷是她手中重要的暗棋,其云梦泽的手段在某些时候非常有用。
为一个“简化版”的启蒙功法与楚明夷翻脸,得不偿失。
况且,楚昭那孩子……学点“强身健体、安分守己”的功法,似乎也没什么坏处?
还能让楚明夷更安心地为自己所用。
“妹妹言重了。”
芈诗脸上的冰霜化开,重新挂上笑容。
“是我考虑不周了。秦王既有承诺,昭儿自然也是我们的孩子。
既然只是基础启蒙,强健身体,与琅儿一道听听蔡先生的《清心调引》也无妨。
我会与蔡先生说明,请他一并教导昭儿。”
她轻描淡写地将《清心三调引》定位为普通的“强身健体”之法。
“走吧。”芈诗起身。
琴室内,蔡仪指尖轻拨琴弦。
袅袅韵力如烟似雾,在嬴政周身流转缠绕。
芈诗携楚明夷款步而入,蔡仪修长的指尖悬于琴弦之上,余音戛然而止。
蔡先生,这是明夷妹妹。
芈诗执起楚明夷的手,声音如清泉击石。
当日王上不惜遣使入楚,只为迎她归秦。
先生想必还记得明夷妹妹的。
她顿了顿,眼波流转间已带三分笑意。
她家昭儿天资颖悟,妾身想着让他与政儿、琅儿一同受教。不知先生...
话未言尽,芈诗唇边笑意更深。
这看似询问的话语里,早已知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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