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云梯上的青色光晕越来越浓，李长生的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 不是无力，而是周围的压力已经化作实质，顺着脚掌往骨头缝里钻。他的汗水浸透了粗布衣裳，贴在背上凉飕飕的，可丹田的热流却依旧奔腾，像条小火龙，在经脉里反复冲刷，将压力一点点卸到四肢百骸。
“四百三十节了！他还在爬！” 下方的惊呼此起彼伏，周虎踮着脚，手都攥红了，“我就知道长生哥能行！”
吴文推了推下巴上不存在的胡子，眼里满是赞叹：“炼气一层扛住四百多节的压力，这肉身强度，怕是快赶上体剑堂的正式弟子了。”
梯顶的寸头弟子放下记录册，揉了揉眼睛，像是不敢相信：“四百五十节！这小子竟然爬到四百五十节！虽然没到五百节的复选线，可这成绩，在今年的炼气一层考生里，绝对是头一份！”
长头发弟子也点头：“王长老要是知道，肯定得高兴 —— 体剑堂就缺这种能扛能打的硬茬子。”
李长生不知道上方的议论，他只觉得眼前的梯节开始模糊，不是因为眩晕，而是丹田的热流消耗太快，肌肉已经开始发酸。他咬着牙，想再爬一节，可脚刚抬起来，膝盖就不受控制地打颤 —— 不是撑不住，是再往上爬，恐怕会伤到根基，不值得。
“够了。”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深吸一口气，转身慢慢往下走。下梯比上梯更难，压力从上方往下压，每一步都得稳住重心。可他依旧走得沉稳，脚掌贴着梯节，没有丝毫打滑，直到双脚落在地面，才长长舒了口气，丹田的热流瞬间松弛下来，肌肉里的酸痛感立刻涌了上来。
“长生哥！你太牛了！四百五十节啊！” 周虎和吴文立刻冲上来，赵小胖也挤在人群里，举着个皱巴巴的馒头喊：“长生哥，快吃口馒头补充体力！”
李长生接过馒头，咬了一大口，甜丝丝的麦香在嘴里散开，舒服得他眯起了眼睛：“谢了小胖，你们咋样？”
“我才爬了六十多节就下来了，” 赵小胖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周虎哥爬了一百二十节，吴文哥爬了一百五十节，都没合格。”
周虎拍了拍李长生的肩膀，语气里满是羡慕：“没事，能看到你这么厉害，我们也高兴！你肯定能进体剑堂！”
吴文也点头：“是啊，接下来的第三关是幻境考核，听说主要考心性，跟修为关系不大，你这么坚韧，肯定能过！”
正说着，负责考核的执事拿着扩音喇叭喊：“所有通过第二关的考生，跟我去幻心阵！第三关考核马上开始！没通过的考生，现在可以离开宗门了！”
广场上瞬间安静下来，通过第二关的考生只有不到五十人，大多是炼气二层以上的，像李长生这样炼气一层的，只有寥寥三个。众人跟着执事往广场西侧走，那里有一片被青色光罩笼罩的区域，光罩里隐约能看到人影晃动，还传来几声压抑的痛苦呻吟。
“那就是幻心阵？” 赵小胖缩了缩脖子，“我听我爹说，这阵里会出现最让你在意的幻象，要是被迷惑了，就会被困在里面，严重的还会走火入魔！”
周虎也紧张起来：“去年有个考生，在里面看到了去世的爹娘，一直不肯出来，最后被执事强行拉出来，人都傻了。”
李长生心里也有点忐忑，他最在意的，一是现代世界的家人，二是穿越后的屈辱，三是爹娘的死因。要是幻境里出现这些，他能稳住吗？他摸了摸胸口，识海里的诛仙剑影微微发烫，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提醒他 —— 有它在，不用怕。
很快就到了幻心阵前，一个穿着黑色道袍的执事站在光罩旁，面容冷峻，眼神像冰锥似的，扫过每个考生，正是负责第三关考核的赵执事。他手里拿着个铃铛，声音没有起伏：“幻心阵考核规则：一炷香时间内，能自主走出阵者合格；被幻象困住超过一刻钟者，自动淘汰；若出现走火入魔迹象，我们会强行干预，取消考核资格。现在，按号牌顺序，依次进入。”
考生们立刻排好队，一个个脸色发白地走进光罩。有的刚进去就发出一声惊呼，有的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被定住了，还有的甚至开始哭哭啼啼，显然是被幻象迷惑了。
“体剑堂 - 037，李长生！” 赵执事喊了李长生的名字。
李长生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光罩。刚进去，就感觉一阵眩晕，周围的景象瞬间变了 —— 不是宗门的广场，而是一个熟悉的房间，墙上挂着日历，桌上放着电脑，厨房里传来 “滋滋” 的炒菜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长生，快洗手吃饭，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是妈妈的声音！
李长生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他快步冲进厨房，看到妈妈穿着围裙，正在翻炒锅里的红烧肉，油烟熏得她额头冒汗，却笑得很开心。“妈！” 他冲过去，想抱住妈妈，可手却穿过了她的身体 —— 是幻象！
“长生，别走了好不好？” 妈妈转过身，眼里满是泪水，“妈想你，你留在家里，咱们过普通人的日子，不好吗？”
李长生的心脏像被狠狠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他多想答应，多想留在妈妈身边，可他知道，这是幻象，是幻心阵制造的诱惑。他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泪，声音沙哑却坚定：“妈，对不起，我不能留下。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李长生了，我有自己的路要走，有自己的仇要报，有自己的责任要担。等我完成了这些，我会活出自己的人生，不辜负你对我的期望。”
话音刚落，识海里的诛仙剑影突然发出一道红光，一股无形的杀伐之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像把看不见的剑，瞬间绞碎了周围的幻象。厨房、妈妈、红烧肉，全都化作点点白光，消失不见。
周围的景象再次变化，变成了李家的后院。李浩带着几个子弟，手里拿着木棍，围着一个瘦弱的少年，正是刚穿越过来的李长生。“废物！还敢跟我抢资源？” 李浩一脚踹在少年身上，少年摔倒在地，嘴角流出血，却死死咬着牙，不肯求饶。
“你爹娘就是废物，生出你这么个废物！” 一个子弟笑着，用木棍戳少年的伤口，“赶紧滚出李家，别在这儿碍眼！”
李长生的拳头瞬间握紧，愤怒像火焰似的在他心里燃烧。他忘不了刚穿越时的屈辱，忘不了李浩的嚣张，忘不了那些子弟的嘲讽。可他知道，这是幻象，是想激怒他，让他被仇恨冲昏头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