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要制造矿难,目标是谁?”楚峰紧盯着他。
赵大刚眼神涣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野狼沟矿...和...和可能找到那里去的...警察...”
一股寒意掠过所有人心头。对方竟如此丧心病狂,打算用矿难,一次性消灭可能找到野狼沟的办案人员,以及那些知情的矿工,彻底掐断线索!
“立刻通知指挥部!”老陈对通讯兵吼道,“请求紧急支援,包围野狼沟!疏散矿工!快!”
“还有‘鬼见愁’崖洞,必须赶在他们销毁证据之前控制!”楚峰补充。
赵大刚被拖起来,临上警车前,他忽然回头,看向楚峰,眼神复杂:“楚...楚镇长,野狼沟的弟兄...大多都是苦出身,没想害人,就是...就是想混口饭吃...求你...”
“只要他们放下武器,配合调查,政府会依法处理,给出路。”楚峰郑重道,“但如果负隅顽抗,或者有人想引爆矿洞...后果,你清楚。”
赵大刚低下头,被押上了车。
警笛再次划破山林的寂静,数辆警车和武警车辆朝着野狼沟方向疾驰而去。楚峰没有随行,他的任务和位置不在一线冲锋。他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车灯,心中没有丝毫轻松,反而更加沉重。
账本、口供、行动记录...铁证如山。但越是接近核心,那潭水就越深,越浑。“先生”的影子虽然越来越清晰,但其真身依旧隐藏在层层迷雾之后。而对方最后的反扑,必定是歇斯底里、不计代价的。
刘主任的电话打了过来,声音带着疲惫和振奋交织的复杂情绪:“楚峰,干得好!赵大刚的初步口供和账本照片已经传回来了,触目惊心!涉及金额巨大,人员复杂。督导组正在紧急研究,准备收网!你们那边一定要确保安全,我担心对方会狗急跳墙,直接对你和奚记者下手!”
“我明白,刘主任。花谷这边已经加强了戒备。”楚峰顿了顿,问,“吴德海那边...有动静吗?”
“有!”刘主任声音一沉,“那个小混混的律师,今天上午会见时,果然偷偷传递了吴德海那句‘风大,慎行’。我们监控了律师离开看守所后的行踪,他去了市里一家高档养生会所,见了个人。”
“谁?”
“一个你我都认识的人。”刘主任缓缓吐出几个字,“市工商联的副秘书长,白晓芸。”
白晓芸?楚峰脑海中迅速调出关于这个人的信息:四十岁左右,风韵犹存,长袖善舞,在市里企业家圈子里人脉很广,据说背景颇深。更重要的是,她是吴德海退休前一手提拔起来的,两人关系密切,曾有风言风语。
“白晓芸离开会所后,直接开车去了省城。”刘主任继续道,“我们的人跟着,发现她进了一家私人医院的高级病房,探望了一个病人。你猜,病人是谁?”
楚峰心中一动:“需要速效救心丸的那位?”
“没错!”刘主任肯定道,“省政协一位退休的老领导,姓韩,心脏病很严重,常年住院。而这位韩老,当年在清风市工作过,是吴德海的老上级!更重要的是,我们查了白晓芸的通话记录,就在她见过韩老之后,她用一个不记名号码,打出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位置,在邻省!”
“邻省...”楚峰若有所思,“‘先生’藏在那里?”
“极有可能!”刘主任语气激动,“郑组长已经亲自带人赶赴邻省协调。楚峰,胜利在望了!但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小心!你们在花谷,一定要坚持住,等我们收网!”
挂断电话,楚峰走回临时板房。奚梦瑶还没睡,在灯下看着什么。见他回来,忙起身:“怎么样?山里...”
“抓到了,拿到了关键证据。”楚峰简要说了一下情况,省略了其中的危险。
奚梦瑶松了口气,但眼中忧虑未消:“我刚才在看孙小海他们之前拍的一些花谷周边地形的照片,发现一个地方,有点奇怪。”
“什么地方?”
奚梦瑶指向地图上一个点,位于花谷和后山之间的一片洼地:“这里,当地人叫‘鬼哭洼’,据说地形复杂,常有瘴气,平时没人去。但你看这几张不同时间拍的照片,洼地边缘的植被,有被车辆碾压的新鲜痕迹,而且不止一次。什么车会去那种地方?”
楚峰仔细查看照片,果然,在灌木和杂草中,有若隐若现的车辙印。“明天我带人去看看。”
“不行,太危险了。”奚梦瑶立刻反对,“如果那里真有问题,对方很可能有埋伏。让赵队长他们派人去侦察。”
楚峰握住她的手:“梦瑶,有些地方,有些线索,必须我亲自去,才能看出门道。而且,如果‘鬼哭洼’真有问题,那说明对方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还有活动,这对花谷的安全是巨大威胁,必须尽快搞清楚。”
见奚梦瑶依然满脸担忧,楚峰柔声道:“放心,我会带足人手,做好万全准备。你在家,和马支书他们一起,把花谷守好。记住,任何时候,安全第一。如果觉得不对劲,立刻联系赵队长,或者直接带乡亲们撤到后山去。”
奚梦瑶知道劝不住他,只能用力点头,将一把小巧的防身电击器塞进他口袋:“带着,以防万一。”
夜深了,花谷的灯火渐次熄灭,唯有巡逻的手电光偶尔划过。山风格外猛烈,吹得板房的窗户呜呜作响,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呼啸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