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之朔月归

第93章 心域初固

混沌海眼的死寂里,连风都藏着凝滞的凉。那如影随形的窥视感终于退潮,只在同心域外围留下一层冰冷的余悸,像刚融化的冰碴子,贴在皮肤上隐隐发疼。

域内却是另一番景象:光膜凝实得如琉璃般剔透,不再是之前摇摇欲坠的薄壳,流转的光华里透着沉稳的韵律,内部空间悄然拓宽了半丈,竟生出了一丝微弱的能量循环——月华的温软与寂灭的清寒在域中缓缓流淌,像潮汐般互哺共生。

小安盘膝坐于域心,脸色依旧苍白得没半点血色,眼睫上还凝着未干的细汗,可气息已从濒竭的紊乱,沉成了深潭般的平稳。他冰蓝色的眼眸紧闭,眉心暗蓝印记匀速旋转,正全力炼化着方才吞噬的混沌本源,那些狂暴的能量在他识海里被慢慢抚平,顺着经脉修补着法则之刃留下的神魂裂痕。

小夭守在他身侧,指尖凝着一缕柔和的月华,轻轻拂过他汗湿的额发。看着儿子眉宇间未散的疲惫,她心头像被细针扎着似的疼——方才那一击,他几乎赌上了所有本源,此刻看似平稳,实则神魂深处的创伤还在隐隐作痛。

“娘,我没事。”小安忽然睁眼,恰好对上她忧心的目光,冰蓝色的眸子里漾开一丝暖意,声音虽沙哑,却透着劫后余生的笃定,“那东西吃了亏,短时间内不敢再来造次。我们……暂时稳住了。”

小夭轻轻点头,握住他微凉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稍稍安心。在这混沌核心,“暂时稳住”已是奢望,可她知道,这平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间隙,真正的凶险还在后面。

休整片刻,小安便撑着坐直了身子,目光扫过域内流转的光华,眼神渐渐锐利起来。他指尖轻弹,一缕混沌之气在掌心变幻不定,时而凝成冰晶,时而化作雨露:“娘,这同心域虽稳了,却还不够。它现在更像个坚固的壳,只能被动防御,遇上那意志的全力反扑,迟早还是会破。”

小夭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域壁,若有所思:“你是想让它……变得更‘活’?”

“正是。”小安眼中闪过一丝亮芒,“混沌海是万物源头,藏着无穷生灭变化。我们不该一味排斥它,该学着像海纳百川那样,让域主动去‘呼吸’混沌——吸入狂暴之气,经月华净化、寂灭梳理,转化成本源生机,既滋养域本身,也能反哺你我。”

这个想法大胆得近乎逆天,可小夭看着儿子眼中的笃定,想起这些日子的绝境求生,便重重点头:“娘信你。你主法则重构,娘来稳住生机平衡。”

母子二人当即凝神,神念交织如织网。小安引动混沌生灭法则,小心翼翼地调整域壁的韵律,让它不再是冰冷的屏障,而是变得像肺泡般柔软,试着主动吞吐混沌之气;小夭则将皓翎月华铺展成细密的光网,缠在域壁内侧,一旦有狂暴能量渗入,便立刻层层过滤。

过程远比想象中凶险。第一次尝试时,混沌之气太过狂暴,瞬间冲垮了月华光网,域内能量乱流四溢,小安一口鲜血喷在光膜上,脸色愈发惨白;第二次,寂灭之力没控制好,险些冻僵了域内的生机循环,小夭急忙催发月华暖意,才堪堪稳住。

可每一次失败,都让他们多一分领悟。小安渐渐摸透了混沌气流的脉动,调整域壁呼吸的节奏愈发精准;小夭的月华也变得更具韧性,过滤狂暴能量时如行云流水。不知过了多久,同心域终于泛起了微妙的变化——域壁开始缓缓起伏,像人的胸膛在呼吸,一丝丝精纯的混沌之气被平稳吸入,经月华与寂灭之力炼化后,化作莹润的光点,在域内缓缓流淌,滋养着每一寸空间。

原本泾渭分明的两种力量,此刻也像阴阳鱼般缠绕流转,相生相克间,凝成了更坚韧的动态平衡。同心域不再是单纯的庇护所,更成了他们力量的延伸,与这片混沌海有了一丝奇妙的共鸣。

就在同心域的法则愈发稳固,能量循环渐趋圆满之际,小安的神识突然一颤。

不是来自混沌意志的威胁,而是一缕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波动,从混沌海极深处飘来——那波动与掌心神珠同源,却比之前任何一块碎片都要古老、深邃,像沉睡了万古的巨兽,在黑暗中轻轻苏醒,发出无声的呼唤。

“神珠……是定海神珠的核心!”小安猛地睁眼,冰蓝色的眼眸里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身体都忍不住微微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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