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根血柱齐齐一顿,顶端符文卡在半空,像是加载失败的网页。
残页趴在我肩头,只剩巴掌大一块,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它们……真的共享寿命……每一次天罚降下……都是两人平摊……你刚才炸的是备份节点……主契还在……”
“我知道。”我盯着渊主,“所以我才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外挂被卸载。”
我抬腿,朝最近一根血柱走去。
每走一步,毒体就扩散一分。左眼视野里的因果线越来越密,几乎遮住前方的路。我能感觉到身体在崩溃,皮肤下的黑色纹路开始渗血,像墨汁浸透宣纸。
但我不停。
走到第五根柱子前,我停下。
折扇尖轻轻点在柱体表面。
“你知道最恶心的是什么吗?”我说,“你们嘴上说着为了三界,结果背地里签这种保命协议。一个出事,另一个立刻甩锅;一场大战,总有人躲在后面吃经验。”
我没有用力。
只是等着。
一秒过去。
两秒。
第三秒,天道“耳鸣”结束的前一刻——
我猛然挥扇。
扇面划过柱体,带出一串火星。那根血柱剧烈震颤,内部人脸发出无声嘶吼,紧接着,轰然炸裂。
第四根、第五根接连爆开,像是点燃了一串鞭炮。
符阵彻底乱了。
渊主的身影开始闪烁,像是信号不良的投影。他终于变了脸色,第一次露出惊慌。
“你不能——”他开口,声音断断续续。
“我能。”我抹了把脸上的血,“而且我才刚开始。”
我转身看向定星。
她靠在一块碎石上,右臂垂着,星照镜掉在一旁,镜面裂了一道缝。但她还在看我,眼神没散。
“狗崽子。”我冲她扬了扬下巴,“工资翻倍,干不完活扣命。”
她扯了扯嘴角,没力气笑了。
我重新面向战场。
还有十二根柱子。
还有一次机会。
手册最后一页微微发烫,像是在提醒我什么。我没去看。
这时候,最忌讳的就是分心。
我抬起手,准备撕下第二页纸。
就在这时,残页突然剧烈抖动。
“等等……”它声音微弱,“主契……不在这里……在……三界主身上……渊主只是代理签署者……真正的核心……是他自己……”
我没动。
风从深渊底部吹上来,带着铁锈和腐草的味道。
我缓缓放下手。
原来如此。
不是合伙,是操控。
渊主以为自己是共犯,其实只是替身。每一次天罚落下,真正承受伤害的,是藏在幕后的三界主。而渊主,不过是个挡刀的壳子。
好一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我笑了。
这一笑,牵动伤口,嘴里又涌出一口黑血。
但我顾不上擦。
我盯着渊主残影,一字一句地说:
“你以为你在演戏?”
“其实你只是个n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