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的。
风停了。
四周安静得能听见寒星的呼吸声,一下比一下重。她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我伸手扶住她胳膊。
“逞什么强。”我把一滴精血渡进她心口,顺着血契纹路流进去,“再撑三秒,我就得给你收尸。”
她靠着我喘气,笑了一声:“值得……您都亲笔题门了,我能倒吗?”
我瞥她一眼:“门是你立的,字也是我随便写的。别以为这就转正了,明天还得巡阁。”
她没反驳,只是慢慢站直身子,抬头看着那扇门。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不再是那个被捡回来、满身伤痕的蠢丫头了。她是“镇渊”,是新三界的锚点,是能亲手把渊主管进小黑屋的人。
这身份,不是谁赐的,是她自己打出来的。
远处云海上,有一点金光忽明忽暗,像是谁在摇铃。
是渡魂舟的魂币在闪。
我没提,也没问。那艘破船迟早会来,现在不是时候。
“疼吗?”我忽然问。
她愣了一下:“嗯?”
“血契改写位格,换谁都得脱层皮。”我盯着她锁骨下的印记,“别装没事人。”
她低头看了看,轻轻摇头:“疼是疼,但……挺踏实的。就像……终于有个地方能站住了。”
我哼了一声:“以前不也站着?”
“不一样。”她抬头看我,“以前是跟着您走。现在……我想守这儿。”
我没接话。
守什么?守门?守渊?还是守我这个本不存在的人?
无所谓了。
存在与否,早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真的把这扇门关上了。
身后传来细微的咔哒声。
我回头。
那扇青铜巨门底部,有一块砖石微微凸起,表面浮现出一行极小的篆文,正在缓慢燃烧,像被人用火柴头潦草划上去的:
**“钥匙未毁,锁亦可逆。”**
寒星也看到了。
她刚想上前查看,我一把拉住她手腕。
“别碰。”我说,“留着。”
她皱眉:“这是警告。”
“也是提示。”我松开手,“总有人不信邪,想开门。等那天来了,咱们再看一次谁才是真正的‘渊’。”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重新站到我身边,和我并肩望着那扇门。
风又起来了。
吹动她的红绳,也吹动我袖口的银纹。
远处那点金光越来越亮,渐渐脱离冥河方向,朝着云海裂隙缓缓移动。
像是有谁在撑船。
船头似乎站着个穿百衲衣的老头,一边咳嗽一边嘟囔:“这趟票钱……该翻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