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刚吹起她那根红绳,我就听见河底传来咔啦一声。
像是谁把骨头掰断了塞进木头缝里。
远处那艘破船不再摇晃,船头金光凝成一线,直直刺向云海裂隙。舟身开始震动,不是浮在水上那种轻飘飘的晃,而是像被什么东西从内里顶着,要撑开这副老旧皮囊。
“它醒了?”寒星低声问,手不自觉按在锁骨下,那里还残留着封印渊主时的灼热。
我没答话,只将指尖搭上她手腕。血契还在震,和冥河令碎片共鸣得厉害。两块令牌融合后,信号变了——不再是被动响应召唤,而是有了自己的脉搏。
就像死物突然学会了呼吸。
“你还真敢赖到账上。”我盯着船底阴影处,那儿正缓缓爬出个佝偻身影。
冥河老怪啐了一口泥,百衲衣上挂着水草:“船没停,债就没清。”他抬头看我,眼白泛黄,“再说了,你签的是千年奴契,又没写到期自动报废。”
“那你倒是算算,”我冷笑,“这船什么时候开始不听使唤的?”
话音未落,渡魂舟猛地一震。乌木船身裂开细纹,一道金光顺着裂缝蔓延,像是血管在皮肤下游走。那些原本乱七八糟掉落的魂币——什么“666”“绝绝子”——全被吸回甲板,融成一片片薄如蝉翼的金色鳞片。
“哎哟……”老怪倒抽一口冷气,“这玩意儿还能升级?”
“初代冥河令认主不认规。”我翻开脑子里那本《天命漏洞手册》,一行批注跳出来,“只要令主还在,哪怕只剩半口气,它也能续命。”
寒星忽然闷哼一声,扶住膝盖。
“怎么?”我皱眉。
“血契……有点烫。”她咬牙,“像是……被拉扯。”
我立刻明白。渡魂舟觉醒需要确认令主身份,但它现在感应到两个信号源——一个在我手里,一个在她体内。双主并存,系统卡壳了。
“真是麻烦。”我合上折扇,抬脚往船沿一踹,“谁准你挑三拣四?当年刻符文的时候手抖,让你长了张我的脸,你就该认命。”
船身顿了一下。
紧接着,云海边缘浮现出几道残缺符文,灰蒙蒙地悬在空中,像是被人撕掉一半的禁制。天道留下的规矩:非正统神器不得升维。想进化?先过这一关。
“它在排斥。”寒星抬头,“空间开始扭曲了。”
果然,裂隙四周的空气像水波一样荡开,隐隐有股力量要把这艘船压回去。
“三息。”我说,“只要三息缓冲,就能冲过去。”
她没多问,直接抽出腰间短刃,在掌心一划。血滴落甲板的瞬间,符文黯淡了一瞬。
就是现在。
我用扇骨割开手掌,把血抹在舟首龙头上。那张因画符手抖而变成我模样的雕刻,此刻竟微微颤动。
“我写的像,我说了算。”
整艘船剧烈一震,仿佛从沉睡中被人狠狠踹醒。乌木外壳寸寸崩裂,金色熔流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龙鳞形状。原本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网络热梗魂币,全化作流动的金片,随风轻响,像铃铛,又像低语。
“好家伙……”老怪蹲在船头,伸手摸了摸新长出来的龙角,“这不是船,是祖宗。”
龙吟响起,不是从嘴里发出的,而是整片天地都在共振。百丈巨舟腾空而起,船尾划开冥河水面,掀起千尺浪。
可就在这时,舵盘突然亮起一道黑纹,将我和寒星隔开。一股排斥力把她往后推,甲板边缘甚至浮现出虚影锁链,要把她甩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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