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星的手刚触到那块残页碎片,指尖一烫,镇渊石的纹路便在她掌心炸开。她没犹豫,反手把东西砸进雷龙喉咙——就像楚昭说的那样,往杂鱼嘴里塞骨头。
雷核爆了。
不是轰然巨响那种炸,更像是系统崩盘前那一声轻飘飘的“嘀”。光从裂缝里漏出来,带着点灰不溜秋的臭味,像是谁家厨房烧焦了锅底。渊主的脸还凝在劫云边缘,正要笑出下一个阴谋,结果笑容卡在半截,整个人被倒灌的雷流抽成了干尸条。
我站在船头,看着那根锁魂链一点点崩解成灰。
寒星单膝跪地,喘得像条晒干的鱼。她抬手抹了把脸,血和汗混在一起,在下巴尖滴了一串。她想说话,张了张嘴,却只咳出一口黑气。
这时候,我才动。
折扇从袖中滑出,刃口一转,割断了连接我们之间的那道微光。那是血契最后的共鸣线,细得几乎看不见,可刚才就是它把我和她的命绑在一起,让混沌血能顺着脉络走个来回。
现在断了。
她猛地抬头,眼神有点懵,像是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翻脸。可她来不及问,规则已经开始收网。一股无形的力把她按在原地,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狗崽子,听好了——这不是结束,是重启。”
我说得平平淡淡,像在交代明天早饭吃什么。风卷着电弧从头顶掠过,琉璃镜片“啪”地碎了,掉在地上没声响。左眼暴露在光下,紫金色的纹路在瞳孔里转了一圈,像是老式打印机终于加载完驱动。
三千年的记忆全回来了。
我不是忘了,是被删了。那些我以为自己逃出来的日子,其实都是程序自动运行的日志。玄冥阁不是避难所,是缓存区;《道德经》注疏不是书,是安装包;而所谓的《天命漏洞手册》,根本就是我自己写给自己的操作指南。
最后一行字浮现眼前:“楚昭此人,本不存在。”
原来不是错别字,也不是诅咒。
是身份认证。
我抬起右手,手腕一翻,刀刃划开动脉。血喷出来的时候,我没去挡。它落在主轴上,却没有顺着木纹往下淌,而是悬停半空,一滴一滴往上飘,像有人在天上开了个吸尘器。
血珠升到最高点时,骤然拉长,连成一条猩红锁链。它不碰我,也不落地,直挺挺刺进雷劫核心的裂口。渊主残存的那一缕意识刚想逃,就被链条缠住脚踝,硬生生拖了进去。
“不要——!”
寒星终于挣脱了压制,扑过来抓我的衣角。可她的手穿过了我的身体,像捞水里的月亮。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
嘴角还是那副欠揍的笑法,三分讥讽七分懒散。“蠢货……好好活着。”
话没说完,人就开始变淡。
皮肤底下浮出密密麻麻的符文,像电路板上的走线,亮一下,灭一下,然后整片剥离开来,化作无数细丝向四面八方延伸。有的钻进云层,有的沉入深渊,更多的则缠上正在崩塌的劫云,一圈圈打结、重组,像是给世界重新织一张网。
她跪在甲板上,手里攥着我留下的一角衣料,指节发白。
“你答应过……不会死的。”她声音很低,几乎被风吞掉,“你说只要我不偷吃供品,你就一直当我的主人……你还说……扫地可以少扫五十遍……”
我没回答。
因为已经说不出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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