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早就没了实感,只剩下意识挂在那些规则线上,随着每一次脉动轻微震颤。我能感觉到三界在调整频率,旧协议被覆盖,新指令开始加载。天道耳鸣期延长了0.8秒,彼岸花开的时间提前半个时辰,就连鬼差打哈欠的间隔都变了节奏。
这感觉,有点像当年第一次黑进天命簿后台。
只不过这次,我不是入侵者。
我是系统更新包。
寒星忽然抬起头,盯着我残留的最后一丝轮廓。她的眼尾有颗朱砂痣,平时不显,此刻却红得扎眼。
“你说我是蠢狗崽子?”她咧了咧嘴,脸上又是泪又是笑,“那你呢?装了三千年的高冷大佬,结果临了还得靠我帮你完成最后一段代码?你才是最蠢的那个吧!”
我没反驳。
确实,挺蠢的。
明明最怕麻烦,偏偏揽下这种事;明明只想自保,最后还是把命搭进去了。更离谱的是,我还真信了自己能改规则——可到头来才发现,规则本身就是我。
风停了。
雷云散得差不多,只剩几缕残烟在空中扭动,像死机前乱码的屏幕。龙船晃了晃,主轴发出一声闷响,像是撑到了极限。
寒星慢慢站起身,把那片衣角塞进怀里。她走到主控符文前,伸手按了下去。
掌心接触的瞬间,锁骨下的纹路忽然亮了一下,颜色变了,不再是血红色,而是泛着微光的银灰,像夜空里刚点亮的第一颗星。
她没说话,只是抬头望向我消失的地方。
那里什么都没有,连影子都没留下。但我知道她在看什么。
她在等一个回应。
于是我用最后一丝力气,在她脑海里丢了个弹幕。
【下次再哭,罚扫三百遍。】
她肩膀抖了一下,随即笑出声,眼泪却掉得更凶。
远处,十八渊底部的黑洞缓缓闭合,像是被无形的手缝上了口子。空间震荡逐渐平息,唯有那条由血誓凝成的锁链还悬在半空,一端连着消散的雷核,另一端深深扎进天地经纬之中。
寒星站在船头,风吹起她的衣摆,红绳在鬓边轻轻晃。
她抬起手,指尖划过空气,仿佛在触摸某道看不见的痕迹。
下一瞬,那道痕迹微微发光,显现出一行小字:
“规则已重铸,权限移交中——”
她怔了怔,随即低声问:
“所以你现在是在哪儿?天上?地下?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