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笑了,嘴角扬起来,眼角那颗朱砂痣跟着亮了一下。
“所以呢?”她问,“我现在算什么?”
我执扇横指苍穹,声音不高,却像刀刻进石头里:
“你是第一个听见我说‘天命由我定’的人。”
说完,转身,背对冥河,面向那片烧得只剩轮廓的残阳。
天地之间,再没有雷声,也没有警告。没有倒计时,没有系统提示音。甚至连空气都懒得流动一下,仿佛整个三界都在等一句话。
我给了。
“三千年前,我在天律殿写下第一条规则时说过——”我顿了顿,折扇轻敲掌心,“天劫必散,楚昭言必行。”
话音落下的刹那,脚下河水无声退开,像是自动让出一条通路。远处一座塌了一半的石碑突然裂开,尘土簌簌落下,露出底下埋着的半截玉简。
上面刻着四个字,正是我当年亲手写的:
**逆命者诛。**
而现在,那“诛”字的末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风化、剥落,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一点点擦掉。
寒星走到我身边,抹了把嘴角渗出的血,站得笔直。
“接下来呢?”她问。
我看着那截玉简,没回答。
只是抬起手,将折扇轻轻搭在她肩上。
她没动,也没说话,但肩膀微微绷了一下,像是在确认这不是梦。
我们并肩站着,影子被残阳拉得很长,横跨焦土与冥河交界,像两根钉进大地的桩子。风吹起她的红绳,扫过我的袖角。她腰间的星盘安静如铁片,不再弹幕乱飞,也不再死机重启。
它现在知道谁说了算。
我也知道。
正要开口,忽然察觉袖中一阵微颤。
低头一看,那本《天命漏洞手册》不知何时冒了出来,巴掌大,泛黄纸页,封面写着“道德经注疏”四个小字。它本来不该显形,除非——
有新漏洞被触发。
我翻开第一页,空白。
第二页,空白。
直到翻到最后一页,一行小字缓缓浮现,墨迹像是刚写上去的:
**“警告:检测到天律殿旧址出现异常时间褶皱,疑似有记录外操作正在进行。”**
寒星瞥见那行字,眉头一皱:“又来?”
我没答。
只是合上手册,塞回袖中,指尖在封皮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这一次,我没有冷笑,也没有立刻反击。
我只说了一句:
“让他们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