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是谁的手笔?
我正想着,寒星忽然往前迈了半步。
“别碰!”我一把拽回她后领,她指尖离最近的灵体只差毫厘。
“它们在叫我。”她喘了口气,“叫我拿星盘出来……说能帮我解脱。”
“放屁。”我收扇入袖,冷冷扫视整片悬尸群,“它们连自己是谁都忘了,还能帮你?这群替罪羊生前就被删号封存,死后还要被人当提线木偶使唤——你现在跪他们,不如跪块石头。”
话刚说完,中央那具首领灵体突然睁开了眼。
没有瞳孔,只有两个黑洞,深得能把光线吞进去。
它张嘴,声音不是从喉咙发出,而是直接撞进脑子里:
“你造的孽,自己偿!”
寒星踉跄后退,手按住耳朵,手臂上青黑鳞片瞬间暴起。血契剧烈反应,显然是精神冲击触发了血脉共鸣。
我没动。
反而上前一步,直视那双空洞的眼睛。
“我造的孽?”我笑出声,“那你倒是说说,三千年前是谁亲手把‘楚昭’写进天命簿,又立刻撕掉的?嗯?是你吗?还是你背后那位自称公正无私的大人物?”
灵体僵住。
它当然答不上来。
这些东西只是执念聚合体,记忆残缺,逻辑混乱。它们只知道“楚昭”是个错误,必须清除,却不知道谁下的命令,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们被人当枪使了。”我折扇一挥,扇风扫过整排灵体,“有人想借你们的手逼我犯错——可惜啊,漏洞收藏家最不怕的就是别人讲道理。”
扇骨刻着一句冷笑话:“彼岸花开时,鬼差打哈欠”。借着这个间隙,因果链短暂脱节。
所有“楚”字同时裂开一道细缝,光芒熄灭。
悬尸群重新静止,像是被拔了电源。
寒星靠在石壁上喘气,手还在抖,但眼神清了。
“刚才那个声音……”她低声问,“真的是因为你改命才出现的?”
“不是因为我改命。”我摸了下胸口的残页,它安静了些,“是因为有人怕我继续改。”
她还想问,我抬手打断。
“别说了。这儿还没完。”
话音未落,角落里一具灵体的手指微微抽动。
紧接着,第二具、第三具……
虽然整体仍处于冻结状态,但某些节点已经开始细微震颤。额心的“楚”字裂缝中,幽光再次缓缓亮起。
寒星握紧了腰间的星盘碎片。
我站在原地,左手按住异瞳,右手缓缓展开折扇。
雾气重新聚拢,这一次,不再是温柔弥漫,而是像潮水般贴着地面涌来。
通道尽头,隐约传来石碑震动的闷响。
寒星忽然抓住我的袖角。
“楚昭。”她声音很轻,“如果你真是个补丁……那修好了之后,你会消失吗?”
我没有回答。
头顶的裂纹中,蓝光一闪,映在我手中的扇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