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单膝跪地,左手死死按住琉璃镜,指节发麻。血誓的反噬像一把钝刀,在经脉里来回锯着,左半身已经不听使唤,铁灰色的纹路顺着肋骨往上爬。
寒星瘫坐在地上,右臂皮开肉绽,血从指缝里滴到符印上,声音都快没了:“撑不住了……屏障要裂了。”
我没应她,右手抖得厉害,但还是把《天命漏洞手册》翻开了。
纸页泛黄,边角卷曲,像被谁随手扔进过火堆又捞出来。我咬破指尖,一滴血落在空白页上。
血渗进去的瞬间,字迹活了。
它们不是浮现,是**钻**出来的——一个个挤着、扭着,像是从纸背爬过来的虫子。最后定格成四个字:
**灵体惧光**
我咧了下嘴,疼得只敢掀半边唇角。
“怕光?好啊。”我抬手甩出星盘碎片,“寒星!反射!”
她反应慢了半拍,但还是用尽力气把碎片托起。头顶那点幽蓝灵光正往下压,像是随时要熄灭的残烛。碎片一接光,猛地炸出一道刺眼白芒,像有人拿镜子照进了太阳。
第一道光扫过去,最近的灵体直接尖叫起来,身体扭曲着后退,额心“楚”字剧烈闪烁。
第二道光横切,三具灵体当场炸散,黑雾四溅。
第三道光掠过屏障底部,原本还在撞击的灵体全停了,像是集体断了电。
“哈……”寒星喘着气,手一软,碎片差点掉下来,“它们真怕这个?”
“不是真怕。”我盯着残页,“是规则怕。”
那片焦黄的残页还悬在半空,火舌卷动,却没再改字。它像是卡住了,又像是在等什么。
灵体们退到了十步外,浮在空中,不动,也不散。但我知道,只要残页再动一下,它们就会重新冲上来。
“你还能扔吗?”我低问。
寒星抬头看我,眼神有点涣散:“扔什么?”
“戟。”我说,“你腰上那个破铜烂铁。”
她低头看了眼星盘碎片,手指颤了颤,忽然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碎片上。金属嗡鸣一声,迅速拉长变形,化作一杆短戟,通体漆黑,刃口泛着暗红。
“接住。”她抬手掷出。
戟飞得不快,但稳。
贯穿为首灵体胸口时,发出了一声闷响,像是钉进朽木。那具灵体被钉在半空,额心“楚”字疯狂跳动,像是在挣扎。
我撑着折扇站起来,一步步走过去。
“谁派你们来的?”我问。
灵体喉咙里咯咯作响,终于挤出几个字:“渊主大人……不会放过……”
话没说完,它额头的“楚”字突然由幽蓝转为猩红,紧接着整具身躯开始崩解,像是被无形的火从内烧透。几息之间,化作一堆灰烬,簌簌落下。
只剩半块玉牌残片,掉在我脚边。
我用折扇尖挑起来,边缘有刻痕——九道弧线围成一圈,中间一点朱砂。
我笑了:“老东西还是这德行,干完坏事就擦屁股。”
寒星靠在墙边,声音虚弱:“所以真是他?渊主在背后操控这些灵体?”
“不然呢?”我把玉牌塞进袖口,“你以为它们真能看懂‘修正指令’?一群被删的残念,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哪来的战术配合。”
她咳了两声:“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问别的?比如……怎么关漩涡?”
“问不出来。”我摇头,“这种指令级的东西,底层执行者只知道流程,不知道权限路径。但它临死前变红,说明有人远程掐断了连接——这就是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