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天空还在泛着波纹,像一池被搅浑的死水。那股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的力量还没散,反而越来越沉,压得人呼吸都发闷。
我盯着袖子里那张残页,它正隔着衣料发烫,像是块烧红的铁片贴在胸口。刚才浮现的那行字——“若补丁生情,则规则崩”——还在脑子里打转,但我不能想,也不敢想。
寒星站在我身后,喘得厉害,手里的戟没放下,指节绷得发白。她刚才那句“你每次说‘没事’的时候,左手都会摸扇柄”,像根针扎在我神经上。
我没理她,反手把折扇插进地面裂缝,借力稳住身形。灵气紊乱得厉害,空气中噼啪作响,远处传来几声极短促的破空声,像是有人用神识扫过这片区域,又迅速退走。
来了不止一个。
我冷笑,从《天命漏洞手册》里翻出一条:“雷劫第十三道必卡顿0.3秒”。这玩意儿本是用来躲天罚的,现在拿来遮掩气机也够用。我把这点“漏洞”揉进结界符文,往四周一撒,灵珠台的气息瞬间扭曲了一下,像是被什么屏障挡住了视线。
“收戟。”我说。
寒星一愣,“什么?”
“不是让你跑。”我瞥她一眼,“是蓄力。他们要的是残章,不是我们的人头。真打起来,三方混战最划算。”
她咬了下嘴唇,没再问,默默把戟收回腰间,但手臂上的鳞片没褪,一层暗金色在皮肤下游动,像是随时能炸出来。
就在这时,袖中的残页猛地一跳。
我心头一紧,立刻按住它,可还是晚了。
一股无形的波动从纸里炸开,顺着地脉传向四方。那些原本只是窥探的神识瞬间暴起,远空传来三道不同的轰鸣,有的如龙吟,有的似钟震,还有一个……像是无数人在齐声诵经。
“操。”我低骂一句。
这破纸根本封不住,它自己会往外广播信息。
“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寒星声音发紧,“为什么他们会这么急?”
我没答,因为我自己也在看。
残章上的字正在重组,古篆像活虫一样爬行、拼接,一行新的句子缓缓成型:
**“改天命者需自毁,夺灵珠者可重生。”**
我盯着那句话,脑子嗡了一声。
原来如此。
我不是不能改命,而是每改一次,就得拿自己的存在当燃料烧掉。而渊主呢?他只要拿到灵珠,就能把自己拼回来,甚至更完整。
这哪是天命簿的残页,这是个死亡交易协议。
“他们要你死。”寒星突然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话,“我就让他们先死。”
她说得很平静,不像逞强,倒像是已经做了决定。我侧头看她,发现她眼尾的朱砂痣正在发烫,红得几乎要滴血。
我刚想说话,地面猛然一震。
不是那种轻微的晃动,而是整座灵珠台都在下沉,石板裂开,黑气从缝隙里喷涌而出。紧接着,锁链声由远及近,一节节往上爬,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深渊底下,亲自爬上来。
九柄血刃浮空而现,环绕成圈,每一柄都刻着一个名字,全是“楚”字开头。
然后,那人出来了。
雪白广袖沾了灰,眉心朱砂如泪,手持骷髅念珠,一步步从地底升起。他落地无声,可空间却随着他的脚步一寸寸冻结。
渊主。
这次不是虚影,是真身。
他看了我一眼,又扫过寒星,最后落在灵珠台上那道裂缝上,嘴角微微一扬。
“把残章和灵珠交出来。”他说,“本座允你死得痛快。”
我站在原地没动,右手慢慢移到扇柄上。
左手本来想摸一下,但想起寒星说过的话,硬生生停住,换右手展开折扇。檀木扇骨上的文言冷笑话硌着手心,有点疼,但也让人清醒。
“痛快?”我嗤笑一声,“你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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