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她锁骨下的纹路,那光越来越亮,温度高得离谱。再这么下去,她会把自己烧干。
渊主站在远处,冷笑出声:“你以为她在帮你?她是在加速自己的灭亡。血契者一旦超越承受极限,灵魂会先于肉体崩解。”
我没理他。
而是盯着寒星的背影,声音压得很低:“你还记得第一次进玄冥阁那天吗?”
她动作顿了一下。
“你说我不配当你的主人,说我救你是图谋利用。”我继续说,“然后你蹲在角落啃干饼,一边嚼一边说‘那我也要赖着不走’。”
她肩膀抖了抖。
“现在呢?”我问,“你还想赖着?”
她缓缓回头,脸上还带着笑,可那笑容已经有些扭曲:“主人……我不走。你要烧天命簿,我就给你烧出一条路来。”
说完,她猛地抬头,仰天怒吼。
那一声不像人声,倒像是远古凶兽的咆哮。金光从她体内炸出,鳞片蔓延至脖颈,双臂完全异化成利爪,戟在她手中变形拉长,变成一杆带钩的战矛。
九柄血刃组成的剑阵再度压上,旋转着落下,空间被切割成无数碎片。
她不退反进,战矛抡圆,迎着剑阵中央冲了上去。
我站在原地没动。
右手夹着残页,左手按在扇柄上。
我知道她现在的状态撑不了多久。血契失控不是强化,是透支。每一次爆发,都是在往自己的命上划刀。
可我也知道,拦不住。
有些人认定了一个人,就是死都不会放手。
剑阵压至头顶的瞬间,寒星的战矛撞上了第一柄血刃。
金光与黑气碰撞,爆发出刺目强光。她整个人被震飞回来,重重摔在我脚边,战矛脱手,插进石缝。
但她立刻撑起身子,单膝跪地,一只手死死抠住地面,另一只手颤巍巍指向渊主,声音嘶哑:“再来……”
渊主站在高处,雪白广袖染了灰,眉心朱砂如血。他看着寒星,又看向我,忽然笑了。
“你们真是有趣。”他说,“一个明知改命就要消亡,还要往前走;一个明明可以逃,却偏要送死。”
我低头看了眼寒星。
她抬头看我,眼睛还是金色的,可嘴角那抹笑居然没散。
“主人。”她喃喃,“我是不是……有点蠢?”
我没回答。
因为我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早就写在三千年前那本《道德经》注疏的批注里——
**“蠢而不悔者,方为真勇。”**
渊主抬起手,剩余六柄血刃重新悬浮,缓缓组成绞杀阵型,刀尖全部对准我们。
空气凝滞,风停了,连黑雾都不再流动。
寒星的指尖还在抽搐,血从肩伤里渗出来,沿着手臂流到手肘,滴落在残页边缘,墨迹微微晕开。
我慢慢展开折扇,挡住她半边身子。
扇骨上的文言冷笑话硌着掌心,疼得清醒。
渊主开口:“最后一遍——交出残章,留她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