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链声第三次响起时,地面震得比前两次都沉。那声音像是从地底最深处拖上来的一根铁索,每响一下,空气就跟着抖三抖。寒星的指尖已经按在了戟柄上,指节泛白,呼吸压得很低。
我站在她前方半步,折扇收拢,轻轻敲了敲掌心。
最后一次“哗啦”落下,裂缝中的黑雾猛地向两侧分开。一道身影缓缓升起,雪白广袖垂落,眉心一点朱砂红得刺眼。他脚下没有踩台阶,也没有借力,就这么平平稳稳地浮了出来,仿佛整个天地都在托着他。
九柄血刃在他周身旋转,越转越快,带起一阵红黑色的风旋,吹得石屑乱飞。灵珠台边缘的铜柱开始嗡鸣,像是承受不住这股压迫。
他张嘴,声音依旧带着那种熟悉的悲悯:“楚昭,三千年了,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我没等他说完。
“三千年前你就站在这儿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我打断他,折扇一展,“结果呢?你连我的影子都没摸到。”
他话音一顿,脸上那层慈祥的皮肉微微抽动了一下。
我盯着他的左眼。
《天命漏洞手册》里有条批注我一直没用过——“渊主情绪失控时,左瞳会扩张一丝”。这不是弱点,是习惯。就像人撒谎会眨眼,他愤怒时,控制不住那只眼睛。
而现在,那只眼正在变大。
“本座今日并非为私怨而来。”他缓缓抬手,血刃龙卷风骤然提速,“而是为了清算你篡改天命、扰乱轮回之罪。”
“又来了。”我嗤笑一声,“每次开场都要念一遍道德经,你是怕自己忘了台词吧?”
他袖口微颤。
左瞳又扩了一丝。
我知道奏效了。
这种人最怕的不是打不过,而是被揭穿虚伪。他越是想装得高高在上,就越容不得别人戳破他的面具。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气到忘记藏。
“你说我篡改天命?”我往前踏一步,折扇指向他,“那你倒是说说,是谁先把天命簿动了手脚?是谁把‘楚昭不存在’四个字塞进初代记录里的?嗯?”
他眼神一凝。
“你不敢答。”我冷笑,“因为你清楚,真正玩坏规则的人是你自己。你不是审判者,你是专门负责制造混乱的垃圾回收程序,懂吗?系统出bug了,就把脏活甩给你去干,回头还得装成清廉判官来砍我脑袋——这剧本你演了几千年,不腻?”
寒星在我身后小声嘀咕:“主人,你骂得有点太顺了啊……”
“闭嘴。”我没回头,“等我说完再动手。”
渊主终于开口,声音冷了几分:“你可知自己害了多少人堕入无间?多少魂魄因你而错乱归途?”
“哦,说到这个。”我忽然换了语气,像聊起昨天晚饭吃了啥,“我记得第六十七卷有个‘孝道局’,你让毒巢母虫拿功德碑炼蛊,把三百弟子全做成傀儡,说是‘净化不忠之魂’。结果呢?那些孩子临死前喊的不是爹娘,是‘师父饶命’。”
我顿了顿,嘴角扬起:“你说他们错乱归途,那你算什么?亲妈变毒母,孝字刻在食人花上——这波操作,建议申报年度最佳讽刺奖。”
他猛地抬手,一道血刃直劈而来。
我早有准备,折扇一横,扇骨上银纹一闪,那血刃竟在半空拐了个弯,砸进了旁边的石台。
“啧。”我摇头,“恼羞成怒了?这才哪到哪。”
他的呼吸重了些,左手不自觉地抚过眉心,像是要压住什么。
左瞳又是一阵波动。
我知道窗口来了。
“寒星。”我低声说,“右肩关节连接处,打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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