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迈出那一步的瞬间，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里撑开。不是疼，是胀，像有无数根细线在血管里疯长，缠着骨头打结。黑气顺着经络往上爬，皮肤底下泛出银色纹路，一路冲到脸颊。
眼前的世界开始抖。
不是晃，是错帧。一帧是我站在墓底，下一帧我已经扑到了天命石前——可实际上我的脚还没抬起来。时间在我身上出了bug，大概系统也懵了，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渲染这个“不存在”的角色。
寒星动了。
她从地上弹起来的速度快得不像人，更像是某种本能反应——就像当年我在十八渊外捡到她时，她拖着断腿爬向我那样。她的手穿过黑气，死死抱住我的腰，整个人贴上来，声音发颤：“别去！你停下啊！”
我没回头。
也不是不想回，是怕一看她，就会心软。
“松手。”我说。
她不答，反而抱得更紧，指甲抠进我后腰的衣料里，“你要死了你知道吗？你碰那石头，你就没了！我不让你去！”
我喉咙动了下。
想笑，又笑不出来。
三千年来头一次，有人敢这么拽着我不放。不是敬畏，不是恐惧，也不是图什么利益，就纯粹是因为——她不愿意我消失。
可正因如此，我才不能停。
“我不是死。”我嗓音哑得厉害，像是砂纸磨过铁锈，“我是格式化。”
话没说完，体内轰地一声炸开。半妖化的进程突然加速，肌肉撕裂重组，骨骼发出脆响。我反手一震，将她甩了出去。
这一下没用全力，但对她来说已经够狠了。她撞上石壁，嘴一张，吐出一口血沫，在地上滑出半丈远。
她跪坐着，一只手撑地，另一只手还在往前伸，像是还想抓什么。
“狗崽子……”我低声骂了一句，抬脚继续往前走。
一步，两步。
天命石上的“自毁”二字越来越亮，像是在欢迎我回家。
可就在第三步落下的刹那，金光猛地一闪，一道虚影从石中浮出——是渊主。他只剩个轮廓，脸都没长全，可笑声已经钻进耳朵里：“楚昭，你以为只有你能重启？我等这一刻三千年了！”
他抬手一挥，地面裂开，九柄血刃破土而出，直奔我后心。
这些刀本是他神魂所化，现在却成了索命的毒牙。它们速度快得离谱，角度刁钻，封死了所有闪避路线。
我眼角刚瞥见那抹红光，耳边忽然传来一声闷响。
是肉穿刺的声音。
我猛地转身，看见寒星整个人悬在半空，三柄血刃贯穿她的双肩和胸口，刃尖从背后透出，滴着血。
她没叫。
只是咧了下嘴，像是在笑。
“咳……主人……”她喘了口气，血顺着嘴角流下来，“我说过……不会让你一个人走的……”
我脑子嗡的一声。
不是痛，也不是怒，是一种更奇怪的感觉——像是某个早就关闭的程序，突然被人强行唤醒，代码乱窜，系统报警。
我冲过去接住她下坠的身体，手指碰到她肩膀上的血刃时，整条手臂都麻了。那不是普通的金属，是带着规则烙印的刑具，专杀“异常存在”。我一碰，就被反噬，掌心裂开一道口子。
“你傻不傻？”我盯着她，“我不是说了别拦我吗？”
她眼尾那颗朱砂痣红得发烫，瞳孔已经开始泛金，显然是半妖血脉在拼命自救，可她自己都快散架了，还扯出个笑：“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躲？明明……能避开的……”
我没说话。
确实能躲。
但我没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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