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挨这一下,她会更难受。
“听着。”我把她轻轻放在地上,声音压低,“接下来的事,你不准再插手。”
她摇头,手还在往怀里摸,“我还……能打……”
“闭嘴。”我打断她,“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拿什么打?拿眼泪糊敌人一脸?”
她愣了下,然后笑了,笑得咳出血来:“你……还是这么凶……跟第一次见面一样……”
那是十三年前的事了。她被妖气侵蚀,倒在渊口,嘴里喊着“救我”,而我走过去,一脚把她踹进更深的裂缝里,说:“废物不配活着。”
后来她追了我七天七夜,一路啃树皮喝雨水,最后昏死在我门口。我打开门的时候,她手里还攥着一块从我靴底刮下来的泥。
我说她蠢。
可蠢人总有蠢办法活下来。
我低头看她锁骨下的契约纹路,已经暗得几乎看不见了。星盘碎片融进她体内后就没再出来过,现在估计也在衰竭。
“星盘还能用吗?”我问。
她眨了眨眼:“你说呢……我都快被扎成筛子了……”
我伸手按在她额头上,轻轻一推,把她往后压了压:“那就躺着别动。等我办完事,带你回玄冥阁吃糖蒸酥酪。”
她眯起眼睛:“你……从来不请我吃东西的……”
“破例。”我说,“这次算庆功宴。”
她嘴角抽了抽,还想说什么,但我已经站起身,转身面向天命石。
黑气重新缠上四肢,银线爬过脖颈,一直延伸到眼角。异瞳深处的文字疯狂滚动,最后定格在那一行批注上:
【楚昭此人,本不存在】
渊主的虚影还在笑,金光在他周围旋转,像是在完成最后的认证仪式。“来啊!”他张开双臂,“一起毁灭!让三界重归混沌!”
我没有回答。
只是抬起手,折扇展开,扇面上那句新刻的冷笑话在黑暗中微微发亮:
“天道耳鸣期,因果算不准。”
我往前走了半步。
然后顿住。
因为我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窸窣声。
回头一看,寒星居然又爬了起来。她靠着石壁,一手扶着肩上的伤口,另一只手握着那枚重新凝结的星盘碎片,指缝间全是血。
“我说了……别动。”我皱眉。
她没理我,反而往前挪了一步,声音很轻:“主人,你还记得……我为什么叫寒星吗?”
我没答。
她笑了笑:“你说这名字难听,像路边摊卖的劣质符纸。可你不知道……那天你把我带回玄冥阁,夜里下了雪,我趴在窗边看星星,你说了一句‘天上那颗最亮的,像不像被扔出来的残渣’。”
她抬头,眼里有光:“我就叫自己寒星了。”
我喉咙一紧。
她又往前走了一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但她撑住了。
“所以……”她举起星盘碎片,对准自己的心口,“如果你非要走这条路,至少让我替你试个毒。”
我冲过去的时候,她已经把碎片刺进了胸口。